施乐雅还站在厨房门边,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像往常一样温顺平净,“你,刚刚说谁的葬礼?”

她看着沈远,沈远掐断这通大概是惹了祸的电话。嘴唇蠕了蠕,半晌,装傻地回答:“您,不是去听……”

“我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施乐雅打断。

沈远浑身的皮肤都绷紧了,兆飞站在沙发角上,脸色逐渐冰冻,尤其是施乐雅将视线从沈远那边转到他的身上。

时承景会千里迢迢来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惜用了狠话要挟施乐雅跟他离开京城,从始至终不过就是为了自然而然地封锁住一个消息。

虽然这件事终究会瞒不住,这个地方也不可能困住她一辈子。但是此时此刻,就连时承景也没想好,这件事最后如何处理。

或许将一切希望寄托于时间。

沈远知道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兆飞也没有忘记,两个人自知闯了大祸,一个字说不出来。最近时承景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仪器治疗已经不用,药量也减少了许多,可以正常饮食。施乐雅的状态也很好,不再对时承景剑拔弩张。最近施乐雅跟时承景两个人也整天秤不离砣,他们回来是找时承景商量京城的事,的确没看到有人在。

一片死寂中,双开的病房门再次打开,对这方突变一无所知的时承景踏进门里来。

先前,他只是跟人说了几句话,转身施乐雅人就不见了。如今于时承景还有什么要紧,这个人已经被吓唬怕了,转身不见施乐雅,就再待不住。任何人,任何话题都不再重要,也留不住他。

时承景进来,几个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他,施乐雅没头没脑地就问了他一句:“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

“为什么要带我去听那种讲座?”

“怎么啦?”

柔弱的人脸上立刻涌出两行泪来,不及时承景走到施乐雅身边,沈远手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余北在那头等着要沈远跟时承景商量孩子的事,沈远这边突然一声不吭就挂了,余北以为是不是信号问题,隔了两分钟又重新打过来。

余北的电话,再次打破了宁静。

施乐雅抹着眼睛从门里出来直奔沈远,才不过几步路,在中途她就差点跌倒。手指摸着旁边的沙发站起来,时承景去扶,沈远去扶,施乐雅只是要抢沈远手上的手机。

电话被施乐雅胡乱摁通,那头的余北还全不知情。

“陈海那边没什么近亲,我跟彦少已经把孩子带上车了。彦少跟我都是这么想的,那种人既然连死人钱都想拿,就算现在勉强答应了,以后也不可能尽心照顾。”

“周姨这边倒是还有个亲妹,就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接收。彦少的意思干脆先带回来再作打算,你问问董事长的意思呢?”

手机开的是免提,施乐雅握在手上,眼睛里清亮的泪水冲过下眼眶的睫毛,一串串地落下来,滑过下巴,砸到腿上。

病房里剩下的三个人没有一点声音。

时承景留了余北跟徐子彦在京城料理周姨一家人的后事,如电话里所说,陈家眼下只留下了一个没人肯要的孩子。

那天陈海刚下班,就接到了歹徒的电话,他回家拿老头子留下的祸根要出门。

出了这样大的事,陈海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更无法管理好自己的神色,周姨一眼就看出问题了。

有过那么个混蛋上门要钱的事,周姨多少猜出了点什么,却也万万没想到能做到绑架这种地步。

周姨一猜出事情,陈海承受不住地更是情绪全然暴露,周姨说什么也不再让他一个人出门,母子俩正在门口纠缠,晓芹也下班回来,一家人便又一起接到了歹徒打来的电话。

一家三口谁也不肯留在家里,都坐上了陈海的小车,听话地奔走在城里的金店,购买歹徒要求的20公斤金条。

钱可以没有,但是人一个也不能出事。童童是夫妻俩的命根,而施乐雅在周姨心里或许还要重过童童。

于施家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