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局那天雨下得很大,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雷声大得震耳。天气不好,秘书没有做好会前准备,关上窗户,还挨过他的训斥。
曹医生没有胡说八道,危言耸听,他说施乐雅害怕打雷,他不怀疑。
时承景甚至想起他在听唐庆汇报行程的时候,沈远跟余北在前排聊的电台新闻,说道路集水严重,事故频发,有行人落水。
“我们董事长没有欺负过太太,没照顾好太太的那些人也全都被撵走了,这一个月都是董事长亲手照顾的……”余北解释。
“周姨,周姨,冷静点,您别说气话,要不你把太太住院的费用给我,我现在去缴……”周姨骂得没错,沈远是不敢像余北那样再替时承景说什么好话。
“呸,”周姨是一个人的话也不接受。
余北被呸得直躲,沈远被呸得眼睛睁不开。
“你们要施舍?施舍我们不稀罕,这里没有乞丐,施家的人更不是!”
“施家船烂还有三千钉,姓时的,两年前我们家小雅去你们家的时候身上是有钱的,那么多钱都花在哪了?”
“你们把这钱还了就是你们的良心,当初我们小雅也不是白捡便宜进的你们时家,她的嫁妆你不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她的嫁妆换施家的宅子是绰绰有余的,这两样东西你们还回来了,这辈子就两不相欠,不还我们也认命了,公正自有天道!有老天爷在看!”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走廊里这场闹剧已经引了好事的人打开病房门探出头来瞧。但周姨已经失去理智,好在曹医生来得快,曹医生把周姨拉回了病房,时承景一行才得以离开。
医院地下停车场驶出一辆黑色宾利。余北和沈远在前,时承景一个人坐在后排,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得见的只是他脸色极难看,不是一惯不悦的难看,而是整个人似乎一瞬间就抽走了所有生气。
他闭着眼睛,一个字没有。
余北老实开着车,沈远是时不时地回头瞧瞧,路程行驶一半后排的人才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来的时候有多少钱?”
沈远默了片刻才明白时承景问的什么,“我回去问问时女士。”这样的琐事他当然不知道,但他不能否决,要查也只能找姑妈。
“嫁妆是什么嫁妆?”
沈远又默了一会儿,“您还记得原先业成那边用的渠道吗?我想大概说的就是那个。”
沈远从后视镜里瞧,时承景再没有一点动静,整个人暗得没有一丝光泽。
12月末,天气已经很冷。江城的冬天少雪,但温度也足够低,寒风刺肉,路上人少车也少,入目是一片萧瑟。
沈远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大事。但这件太牵涉私人的事,恐怕时承景也不愿意让他们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