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北很倔强地摇头,泪珠子很不听话,本就脆弱,跟着就零落下来。
“小北不哭,小北是最坚强的孩子,以后,子轩哥哥会保护你的,恩?”
小北抬起袖子,很坚决地抹掉泪花,重重地点头。
在那段岁月里,梓轩哥哥的承诺几乎成了她黯淡童年唯一的亮点,她一直珍藏着这份信仰,她的梓轩哥哥也一路信守诺言。
“你不是想飞么,多吃鸡翅,兴许哪天你真的能自由自在飞。”顾梓轩温柔地说,话语间透着淡淡的忧伤。
“恩,我肯定能飞的,只是到时候,梓轩哥哥愿意跟我一起飞么?”顾小北很认真地问。
顾梓轩默了半响,很轻地叹气,“我记得,下个月也是你的生日,三月十三,我会帮你庆祝的。”
“恩。”顾小北应了声儿又埋头下去,从小到大,只有妈妈和梓轩哥哥记得她的生日,甚至她自己也刻意忽略,从懂事起,她就不喜欢这个家,这里没有她要的温暖,她也不稀罕。
爸爸,对她来讲,真是个奢侈的名词,她幻想过,破灭过,终于,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儿,还迷信那两个字虚伪的神圣。
走廊尽头是一幅巨大的落地窗,这个家她唯一喜爱的,就是此处,夜深人静,她总在这里徘徊,月华如流水般倾泻进来,她赤着脚迎向那温柔,仿佛自己真的破茧成蝶,轻快自在飞。
印象里,顾灏南第一次见到她笑,他从来不知道她有梨涡,那样的笑,就如同出水的清莲,缓缓而坚定地绽放,轻藐这尘世的污浊,僵化的心竟然动了一下。
莫名地,有些异样的感觉,这倾心一笑,不属于他。
他收回视线,不允许自己再投入多点关注,许是多时不见,小女孩儿长大了,今天已经过分引起他的注意。
三,顾氏家族
她叫顾小北,生在一个显赫的家族,世代为官,外公叫顾景天,早年参加过越战,曾被授予英勇勋章,和平年代提拔为中央某高层官员,主管军事,两年前才退下来,日子清闲了,平时遛遛鸟,偶尔也约合三五老战友喝喝茶,闹闹嗑。
外婆走得早,给外公留下两男一女,大舅叫顾俞诚,母亲顾墨禾排行第二,再来就是小舅,顾灏南。
外婆走的时候,她还没出世,只是几十年来,也不见外公续弦,原因不详,她也不爱打听这些陈年旧事。
顾小北对这个家不大上心,但也约莫知道,大舅是S市炙手可热的水利厅厅长,那可是个富得流油的肥缺,大舅素来作风沉稳,处世谨慎,也算拿捏得好,连坐了两届,并未爆出什么贪污受贿之类的丑闻。
小舅似乎更出色些,三十出头岁,已经坐到S市市委副书记的位置,对外公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游戏规则,圈内人都懂,市委书记,实则同市长平起平坐,因为同中央的联系更为紧密,实权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灏南,顾小北在心里都这样叫他,压根儿没当他是小舅,不得不承认,他的脸很好看,是那种会让很多女人心碎的脸,对这个男人,唯一的印象深刻,便是藏得太深,是那种深不见底的深。
为数不多的交集,厚重的压迫感盖过其他一切,比如生疏,比如窘迫。
他生了张薄唇,薄唇的男子大多无情,顾小北认为,这个男人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对于他的私生活,她一无所知,单凭他对待家人的态度,热情不足,更多是流于形式的礼貌,可想而知,外人,尤其是女人,怕是随他玩弄于鼓掌,之后,弃如敝履。
按理说,他是小舅,她是侄女,以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立场,她不该妄自揣测任何有关于他,许是过于疏远,她压根儿没当他是长辈,甚至是以一个异性的角度,拿他当陌生的成熟男人一般看待。
还是梓轩哥哥好,顾梓轩,是大舅的小儿子,他有一双澄澈的眸子,一望到底,他的轮廓很深,偶尔流露出忧郁的神情,有几分相似于周渝民,不用怀疑,顾家人的基因优良得过分。
最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