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子纨绔子弟的破事儿!
“呵,死后的事情,有谁知道?”
出人意料之外的,是行昭轻声出言打破僵持,她又起身缓步踱至薄氏其前,一根指头抬起她下颌,薄氏的模样不错,杏眼黛眉,脸嫩得似是要滴出水来,抿嘴一笑,轻声说道:“只不过菩萨什么都知道,所以蝇营苟且之徒,大多不得善终。积德扬善之辈,才能造福子孙万代。薄家娘子就不怕誓言果真灵验了,最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境地吗?”
薄氏下颌被行昭高高抬起,听其后言,眼中闪过几分挣扎,终是下定决心,紧咬牙关,正要辩护。
行昭一把将其放开,摆摆手止住薄氏,面无表情问:“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郑婶子一听贺家松了口,眼中一亮,连忙往前爬了几步,笑逐颜开说:“我们郑家...”
“妾身什么都不要!”薄氏被行昭一把甩开,瘫在两个体壮婆子的身上,一双轻妙目婉转盈盈,抢过郑婶子话后,向二夫人重重叩了三个头,又说:“只求景郎能给妾身一个名分,丫鬟,通房都可以,只求您给贱妾一个身份!”
薄氏果真是聪明,看来这两婆媳各有各的盘算,郑婶子是来求财,而这薄氏心太大,想的却是一步登天。
行昭点点头,一笑,回身向二夫人道:“连包青天都没有断案只听一面之词的道理。哥哥申时之前必定回来,要不要先听听哥哥怎么说?”拿眼瞥了眼薄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阿妩看哥哥身边的玉屏、欢扉几位姐姐,论品貌论身段,都不晓得高出这薄娘子多长一截儿。”
薄氏咬咬唇,低垂了头没再说话。
郑婶子支愣着耳朵听,听贺家这意思是想赖,便又嚎起来:“阿薄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儿,叫人得了手,尝过甜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老身就是去滚钉伴儿,走火盆,告御状都要求一个道理来啊,别人不叫我活,我拼了条老命也不叫别人好过!”
二夫人听得满脑门子官司,贺家太平了几十年,这些日子怎么一桩一桩的事儿接着来啊,心里直后悔应了月芳来撑场面。可转念又一想,二房攀在大房身上过活,行昭那句话说得好,菩萨可是什么都知道的,阿弥陀佛,今日二房挺身而出的道义,希望来日能换来行明的锦绣前程。
“那,等景哥儿回来再说?”二夫人觉得行昭说得也有道理。
行昭蔑眼郑婶子,冲二夫人点点头,又说:“郑家两位今儿个就在临安侯府住下吧,待之以宾礼,好吃好喝伺候着,郑婶子住在后院东厢房,薄娘子住在西偏房,黄妈妈记得下来嘱咐各自伺候的仆从,不要怠慢了。”黄妈妈反应快,瞬间明白了,行昭一笑,又吩咐道:“等明日尘埃落定,该算账算账,该补偿补偿,不差这一刻。”
杵在院子里的婆子领了命,一人带着一个往出走,后院住的是贺家家生子,东西偏房是拿来招待奴才亲眷的地方。将两人扣在贺家,放在眼皮底下,行昭放心。且东西偏房遥遥隔了一个院子,行昭又一人遣了一个婆子去伺候,说是伺候其实就是守着,不让两个人有商量的机会,只要两个人心里的盘算不一样,各个击破总比合二为一的好。
那薄氏乖乖跟在后头,临了走出院子,又哭得梨花带雨地折了身,跪在地上向行昭磕头:“劳烦四姑娘与景郎说一句,阿薄无悔!”
二夫人嗓子眼直发涩,如同咽进去几只苍蝇一样。行昭笑着招招手,示意婆子将她带下去。
待两人一走,二夫人立时瘫在了太师椅上,行昭却来不及松懈,又接连吩咐下去:“今儿个劳烦大夫了,您且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各位妈妈多领三个月的月钱,今儿个辛苦了。”
见众人也似乎是松了口气,轻笑一声,挺直了脊背,仰头高声,话是对着整个院子的人在说,眼神却看着那大夫:“我们贺家一向是赏罚分明,诸位今日有功,自当赏。若他日有过,就休怪贺家不留情面了。”
老大夫哆嗦一下,除了他院子里的人都是贺家的奴仆,这小娘子的话摆明了是冲着他来,连忙摆清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