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放软了力度,可心欢的痛还?在加剧, 她?已经分不清是哪种痛,只觉得久远的被遗忘的痛灌进她?的心里,她?承受不住眼泪决堤, 像是只有哭才能缓解那种痛,她?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陆峙猛地?停住了动作, 含住她?唇瓣的唇也僵住了,他缓缓后退, 看?到了她?的满脸泪痕。

他心尖掠过一丝尖锐的疼痛,眼眶也逐渐变红, 语声艰涩暗哑:“就这样……接受不了我?吗?”他的手扣着?她?的手臂t?, 满目沉痛。

“就只能是崔浔吗?”陆峙死咬着?牙关, 可是声线还?是溢出一丝不稳。

他见过她?倔强的样子, 也见过她?恨他的样子,此刻的心欢无疑又将他隐藏起来的伤口?和?恐惧尽数撕开, 他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殆尽,眼底的神光也在消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都说我?佛慈悲,可他从未眷顾过我?。”陆峙微微侧首,余光瞥向?佛身那一刻,戾气丛生?。

心欢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心底传来的那股痛在他退后,她?的呼吸重新自由时?,在慢慢转圜。

等她?看?到他将注意力转向?身后的佛像时?,她?突然推开了他转身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等心欢跑到外头时?,却见外头的百姓蜂拥而?至,尖叫着?面?露恐惧四处逃散,冲过来时?将心欢撞了个踉跄,她?本能转身身形一震,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失去理智疯了一般冲了过来,所经之处都被他的指甲抓伤,或是脸颊或是脖颈或是手臂,只要他随意碰触之处,五一幸免。

心欢眼见着?他扑过来,撕裂猩红的眼球,挥舞着?鲜血染成的指甲,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要跑,却因太过害怕紧张左脚绊了右脚“啪”的一声栽倒在地?,危险关头她?不敢顾及摔疼的地?方,吓软的双腿也站不起来,只能手足无措地?往后挪去。

就在疯子紧盯着?心欢扑来时?,身前人影一闪,将她?从地?上捞起,移形换影一般将她?带到了一侧扶稳,她?仓皇抬眼,撞进陆峙焦急沉重的眼中,她?心尖一颤,微微垂眸,看?到他莹白的手背被抓出深深的血痕。

陆峙将她?推到一边,低沉快速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心欢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跑了,跑出一段路后,又回头看?去,见那疯子根本不是陆峙的对手,她?放下心来,转折往山下跑去。

等陆峙将疯子制服捆绑起来,周围的百姓意外竟看?到相爷也在此处,并且为他们摆平了危险,被一股信任的安全感填满,顿时?欢呼起来,只要有相爷在,满京就是安全的,他们就是安全的!

“相爷,您受伤了!”恩泰冲上来,看?到陆峙手背上的抓痕,那鲜血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陆峙抬手看?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意拿手帕裹了,看?了眼他制服的疯子,见他神志不清地?浑身颤抖沉声吩咐道:“把这人送去大理寺审问,请城中大夫为这些?百姓治病,从公账上走?。”

恩泰领命,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陆峙看?过去,崔洵站在惊慌失措的人群里,如鹤立鸡群一般的沉稳从容。

陆峙目色微沉,摆摆手,让恩泰去了,他没有走?向?崔洵,只是看?向?了周围。

“心欢已经下山了。”崔洵走?上前来,冷冷开口?。

他是一位正人君子,正如此时?,他看?着?陆峙的目光没有半点嘲弄。

可即便如此,这句话,还?是让陆峙心底一痛,她?就这般躲着?他......他面?色却更加冷凝,直视着?崔洵:“离开心欢。”他看?到崔洵的目色沉下来,不再有方才的镇定,终于浮上怒色,陆峙冷冷道,“不是拜托,是命令。”

崔洵闻言,眼中迸发出怒意:“相爷出身名门,得天下百姓爱戴,得天子器重,如今夺他人之所爱,便是相爷的君子之道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相爷便将从小深受的礼教弃之敝履,令家族蒙羞,令百姓心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