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画面,他都固执地将阮以安P在自己身边。

仿佛这样,就能骗过自己,她还在,从未离开。

他花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了她所有的愿望。

当他重新踏上这片故土时,支撑着他跋涉、呼吸、甚至活着的某种东西,骤然消失了。

心,被彻底掏空,再没有了支持他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白天,他强迫自己待在画室,一笔一画地继续复刻着阮以安的设计稿。

夜晚,寂静的屋子像一个无声的坟墓,回忆像空气一般无孔不入。

记忆中,阮以安留下的欢声笑语,都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清晰得令人发疯。

他开始疯狂酗酒。

他不再去墓地絮叨,而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对着阮以安的照片,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

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麻痹着神经,也灼烧着理智。

有时他会嘶吼着,朝着虚空不断地请求阮以安的原谅。

有就会抱着泡芙,任由塔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他的手。他会将脸埋进它温暖柔软的毛发离,像个孩子一样的呜咽:“泡芙,你妈妈,她再一次不要我们了。”

医院成了他第二“家”。

诊断书上的字眼越来越触目惊心:严重胃溃疡,肝损伤,酒精依赖综合征。

朋友们的劝告带着绝望:“辞川,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人就彻底废了!”

而段辞川只是麻木的听着,他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掩盖住内心的钝痛。

日子一天天走过,泡芙在一个深夜生下了四只健康的小金毛,三只黄色,一只奶油色,像几只毛茸茸的小太阳。

段辞川将最活泼,最像泡芙的那只,亲自开车千里,送到了阮以安父母的老家。

阮母抱着那只温暖的小生命,看着段辞川憔悴得不成人形,却固执地留着一头红发,终究是红了眼眶。

她只是重重地叹了头气:“好好生活吧,安安应该也不愿意见到你这副模样。”

段辞川没有回应,只是固执地站在院门外,目光长久地地凝望着她曾经生活过的每一寸土地。

许久,才沉默地转身离开。

偶尔也会听到纪疏雨的消息,是身边的好友帮忙转述:

纪疏雨没能逃脱赵生的魔掌,被带回去后,受到了更残忍的对待。

赵生一开始将自己包装成富二代,很快俘虏了纪疏雨的心,两人私下早有来往。

如今东窗事发,纪疏雨回到了他身边,他很快便暴露了真实面目。

他酗酒、赌博,输光了所有的钱,直接把她当作泄愤和赚钱的工具。

她辗转于最底层的贫民窟,疾病缠身,容颜尽毁,精神也濒临崩溃,活得生不如死,真正应验了“追悔莫及”四个字。

段辞川听着这些,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快意,也没有怜悯。

纪疏雨的下场,不过是罪有应得,与他赎罪的道路再无瓜葛。

他的地狱,只与阮以安有关。

第二十一章

从阮以安的老家回来,段辞川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

他将记忆中和阮以安一起创作的设计图全部建造了实物,重新做了一个展览会,主题名叫“存在。”

越来越多的人都记住了阮以安的名字。

段辞川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些作品,喃喃开口:

“安安,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盛夏的蝉鸣聒噪起来,空气里弥漫着灼热的气息。

段辞川的生日,也随着这燥热悄然而至。

自从阮以安离开后,他这个日子对他而言,早已经失去了任何庆祝的意义。

即便是纪疏雨曾费心安排,也无法激起他心里更多的涟漪。

然而,在一个平常的下午,门铃意外地响起。

门外站着风尘仆仆的苏言让,他的脸上带着复杂难辨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