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辞川的心跳骤然失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站在门外,遥遥看见告别厅里聚集着许多熟悉的面孔,都是他和阮以安曾经共同的朋友。
他们神情哀戚,低声交谈着,气氛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墨。
哀乐低沉回旋,白色的帷幔,肃穆的花圈……
一场葬礼正在进行。
他急切地搜寻着,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预想中该出现的身影阮以安。
巨大的不安几乎将他吞噬。
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走近,试图看清挽联上的名字。
当“阮以安”三个大字清晰地撞入他眼底时,整个世界仿佛轰然崩塌!
“不可能……”他失声低喃,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他浑浑噩噩地随着人群,送着那具正被缓缓推向焚化炉的遗体。
等到遗体被推进去后,最前方两张悲痛欲绝、一夜苍老的面孔猛地转过头来正是阮以安的父母!
那一刻,段辞川感觉自己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阮以安?
这是她的葬礼?
“不!”
段辞川推开人群踉跄着冲向那扇即将被关闭的门。
他想要掀开那块布,亲眼确认那里面躺着的人到底是谁!
明明昨天,她穿着婚纱那么鲜活地出现在他面前。
“段辞川!你给我住手!”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苏言让红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将他拦腰抱住,几个工作人员也迅速冲上来,合力将他拖离炉门。
“你想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吗?让她安安静静地走!”
“阮以安真的死了?”段辞川目眦欲裂,声音嘶哑破碎,如同濒死的困兽,“我不信!”
他赤红的双眼在人群中不断地搜索,像是要穿透墙壁找出那个躲起来的人。
“让她出来。”
“阮以安!这一点也不好玩,别演了!”
所有人都静默的看着他,眼神充斥着怜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直到他看到了那张遗照,那是十八岁的阮以安,风华正茂,笑得很是灿烂。
他踉跄着走到遗照前,小心翼翼地抚过照片里女孩灿烂的笑靥,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低落。
当工作人员捧着一个素雅的骨灰盒,郑重地交到阮母颤抖的双手上时,段辞川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被抽离。
人群开始散去。
段辞川像一尊被遗忘的石雕,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苏言让从他身边经过。
“到底怎么回事?”段辞川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眼眶通红地看着苏言让,执意想要一个解释。
苏言让别过头,掩住眼底的湿润。
“当年,阮以安决绝地离开你,不是因为不爱了。是因为她病了,器官急速衰竭……”
“我拼尽全力,为她换上了人工心脏,才勉强延续了她的生命。”
“她没有抛弃你,段辞川,她只是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第十一章
段辞川僵立在阮以安崭新的墓碑前。
像个提线木偶,麻木地随着人群完成了安葬、祭拜、告别的所有仪式。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他孤独地看着墓碑时,他才如丧失了所有力气般,呜咽出声。
口袋里的手机持续不断地发出嗡鸣,屏幕明明灭灭,纪疏雨的名字固执地闪烁了几十次。
段辞川置若罔闻。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想让纪疏雨知道这件事,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他默默地坐在墓碑旁,直到太阳落山。
“为什么……”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干涩嘶哑,“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
“太傻了,阮以安,你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恨了你那么久,恨得那么理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