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可能是季绯颜给出的唯一机会。

季绯颜也不催促，只是那么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场早已预知结局的戏。

终于，裴凛川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眼，眼底布满红血丝。

他一字一句道：“绯颜，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

季绯颜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淬着令人心寒的冰：“我就知道。”

“不是你想的这样，”裴凛川无奈地叹了口气：“绯颜，宋文玉死了，她跳楼自杀的。”

“她已经死了，我不能把她赶出裴家，因为……”

“可以了。”

她轻轻打断。

裴凛川松了一口气，以为等来的是季绯颜的原谅。

可只有她的冷漠，“死了就算了，我猜，你肯定要说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吧。”

裴凛川猛地僵住，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冷彻骨髓。

“可她确确实实已经没了，绯颜，你难道不肯原谅一个死人吗？”

“原谅一个死人？”季绯颜一步步逼近他，嘴上咄咄逼人，“你一句轻轻松松的话，就能抹去我失去的尊严、真心和荣耀？”

“就能抹去我筋骨因为你的原因打断，终生不能习武，再也无法成为一代武术大家？”

“就能抹去你一次次，抛下我选择别的女人的决绝？”

“现在，我不过是让你也尝尝真心被践踏、被人弃之如敝屣的滋味。”

说完，她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裴凛川站在原地，浑身冰凉，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他不相信，几个月的夫妻情，会让她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他甚至说要碾碎他的骄傲，让他也尝尝那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心口剧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一刻，他终于迟钝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季绯颜曾经被他伤害时，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他没有放弃。

裴凛川像个不知疲倦的猎人，固执地追逐着他的猎物，哪怕那猎物早已亮出了锋利的爪牙，将他伤得遍体鳞伤。

他早晚都跟着季绯颜的踪迹，季绯颜和谢瑞云知道他跟在身后，却也不搭理他。

终于有一天晚上，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天夜里，一堆聚集的黑人忽然发觉了这一对显眼的富人情侣，慢步靠近了他们。

裴凛川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

季绯颜先警惕地回过了头，她身影矫健如豹，推着谢瑞云就几步跑没了。

裴凛川心下一窒，季绯颜，居然丝毫不担忧他的安危。

可下一秒，一个黑人从侧面阴影处悄然摸近，手中的军刀对准了季绯颜的后心。

裴凛川瞳孔猛缩，想也不想就扑了出去。

“小心！”

“噗嗤”

锋利的军刀没入了他的后腰，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闷哼一声，死死抱住那个偷袭者，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绯颜！快走！”

季绯颜回头，看到的便是裴凛川满身是血倒下的场景，她不得不抄起旁边的树枝，与远处的黑人打斗一番。

在争斗中，她似乎用复杂的眼神看了裴凛川一眼，随即恢复冷静。

没几下，把他们一网打尽后，在裴凛川模糊的视线里，见她体贴问谢瑞云：“瑞云，你没有事吧……”

那一刻，裴凛川的心痛不欲生，撕心裂肺。

第二十二章

等裴凛川再次醒来时，他正在医院里，伤口火烧火燎地疼。

医生说他差点就死了，以后腰部会留下后遗症，阴雨天会格外难熬。

这一次，他终于等到了季绯颜的关心。

只不过，她的语气极其客套疏离，仿佛在对待一个偶然救到她的陌生人。

“谢谢你，裴先生。医药费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