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情绪波动让颅内压骤然飙升,眼前突然炸开一片刺眼的白光。
“衍晟?”
江婉被他吓了一跳,这才察觉到陆衍晟有些不对劲,额头处又冒出了大片的冷汗,话音未落,就见陆衍晟的身体猛地向前栽倒,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陆衍晟!”
她尖叫起来,伸手去扶他,却发现他已经没了意识,头歪在一边,嘴唇毫无血色。
几乎是同时,无人驾驶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大概是感应到驾驶员失去意识,方向盘开始剧烈抖动,车子立马开始左右摇摆。
江婉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到驾驶座,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
“别晃!别晃啊!”
她哭喊着,用力往回扳方向盘。
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S形轨迹,险些撞上栏杆,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黄昏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在应急车道上停了下来。
江婉瘫在驾驶座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她转头看向陆衍晟,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衍晟?陆衍晟!”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
当初医生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边重复着。
“颅内碎片随时可能移位,一旦压迫到生命中枢,神仙也救不回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手指好几次按错号码。。
“快!快来!这里是310号公路......我丈夫他......他晕过去了,他头在流血......”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江婉跪在车边,看着医护人员用担架把陆衍晟抬出来。
他的头被固定在颈托里,脸上盖着氧气罩胸口微弱的起伏让她心脏跟着一揪一揪地疼。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告诉陆衍晟,其实她早就知道他根本不爱她。
可她更知道,现在不能放手。
她跟着救护车跑了几步,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
“医生,他脑子里有碎片!三年前就有!你们一定要救救他!求求你们......”
江婉望着救护车呼啸而去的背影,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陆衍晟,还是在哭那个永远活在别人影子里的自己。
19
办公室里。
林辰把紧急会诊单放在江窈桌上。
单子上“陆衍晟”三个字龙飞凤舞,旁边用红笔标注着。
“颅内碎片移位,压迫脑干,生命体征持续下降”。
“西海岸所有神经外科专家都会诊过了。他们说,只有你做过类似的镜像手术,成功率最高。”
江窈的指尖在会诊单边缘停顿了三秒。
“他的家属呢?”她合上病历本,声音听不出情绪。
“江婉在重症监护室外守着,已经快崩溃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陆衍晟昏迷前,一直喊你的名字。”
手术室的无影灯亮起时,江窈已经换上了手术服。
器械护士递来手术刀。
陆衍晟的头被固定在特制的支架上,整个人紧闭着眼睛,看起来虚弱无力。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监护仪的滴滴声规律而单调。江窈俯身调整显微镜,仿佛眼前的不是曾经纠葛多年的人,只是一个需要修复的器官。
“分离硬膜时注意避开引流静脉。”
她轻声吩咐助手,手里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入预定位置。
“止血钳。”
她收回心神,声音平稳如常。助手递来器械,她接过时,指尖没有丝毫颤抖,颅骨被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显微镜下,灰白色的脑组织微微搏动,一枚绿豆大小的碎片嵌在神经束之间,周围已经形成了厚厚的瘢痕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