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婉能听见他的声音。

但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光是呼吸都得用尽全力。

她可能......撑不下去了。

“陆宴......”

许宁婉的声音微弱到几乎无法听见。

陆宴却能瞬间捕捉，把耳朵贴到她唇边，温言道：“怎么了？”

“你要是太困我们就回家吧，下次出来玩。”

许宁婉逐渐恢复了些力气，手动了动，勾住陆宴的小拇指。

“带我去陆家吧，我想看看安然。”

陆宴喜出望外。

之前他提过想要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但被许宁婉拒绝了。

她甚至不愿去看孩子。

陆宴以为，许宁婉还在赌气。

今日她松了口，是不是代表她原谅他了，想要跟他好好生活。

“好，我们回去！”

陆宴一路都哼着小曲。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似乎又睡着了，脑袋偏着，长发盖住了脸。

他腾出一只手去牵许宁婉。

好冷。

不寻常的冷。

陆宴急忙把车内空调关闭。

“婉婉？”

“你还好吗？我们去医院。”

许宁婉哼哼唧唧道：“不......我，我要去看安然......”

陆宴最近莫名心慌，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她总说自己是劳累过度留下了后遗症，身体虚弱，所以嗜睡。

真的这么简单吗？

“快点，我要去看安然......”

一到陆家，许宁婉跟变了个人似的。

笑眼盈盈，陪孩子在花园玩起了捉迷藏，不像生病的样子。

陆宴稍稍稳住心。

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夕阳西下，天边烧起朵朵红云，晚归的鸟儿回巢，落了几片羽毛到许宁婉掌心。

“陆宴，今晚我想自己呆着。”

“你明天再来找我吧。”

如果明天她还能醒来。

陆宴抱起陆安然，抓着她的小手朝许宁婉挥。

“跟妈妈说再见。”

“我们明天一起去找她。”

小孩声音清脆：“妈妈再见！”

许宁婉扯起笑容，也挥了挥手。

她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连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转身，潸然泪下。

太阳升起，如每个寻常的早晨，蛛网在角落泛着金光。

陆宴抚平衬衣，整理好仪表才敲门。

“婉婉，我来了。”

“安然在车里等我们，她说今天想去游乐园玩。”

他等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