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知被踢到了什么要害,冯乘痛得打滚,“臣知罪!臣知罪!”
“四弟……”圣人又换了一副温和语气,对奉冰道,“你看冯乘当受何处罚?”
奉冰低声:“草民不懂刑律,不敢妄议。”
圣人似冷酷、又似轻松地「嗯哼」一声,“拉下去……”
冯乘的告饶哭叫声渐渐远了。圣人笑着宽慰了几句庭中众人,终于准备离去了,众人都暗暗松一口气。圣人却忽又回头,问跪地的奉冰:“看四弟似乎身上不爽,不知昨日是见了什么人?”
奉冰上下牙关一碰,发酸。他垂下眼帘。
圣人又宽容地笑,“你和裴允望曾是夫妻,久未见面了,情不自禁,朕可以理解。但他如今毕竟是朕的宰辅大臣,你可不要将他拐到牢州去呀。”
这话令一庭飞雪再度陷入死寂。
无人敢动,无人敢言语,奉冰直挺挺地跪着,连一句「草民不敢」都说不出口。含着雪渣子的风像一个个耳光拍在他脸上,冷锐地疼,他眼前幻出一片片重影。
他分出一些理智来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到底不该去给裴耽送礼……他只要一沾上那个人,就一定会自取其辱。
李奉韬笑笑,往外走。宣徽副使袁久林预备去扶奉冰起来,却听见圣人抬高的声音:“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袁久林立刻触电一般收回了手。
天子摆驾回宫,邸舍诸使皆出门恭送,继而回来,便看见奉冰仍跪在庭中。
陈璆在人群之中,想上前说什么,却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衣袖。
“那可是圣旨。”
陈璆终于只有默默地从奉冰身边走过。
4-2
【他抓到满手冰冷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