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容晏发疯似的翻出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

她读过的书页间还夹着海棠花做的书签,直到现在都隐约能闻到香气。

她用过的茶杯底有一道小小的裂纹,旁边的鎏金香炉里还有没处理干净的香灰。

她绣到一半的香囊上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那是她被针扎破手指时留下的。

每一件遗物都在提醒他,那个被他辜负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容晏怔愣的蜷缩在角落里,看着眼前这些熟悉又冰冷的东西,觉得整颗心都像是被撕裂了。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到了天快微凉的时候。

殿外传来了清脆的鸟叫声。

容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不顾形象的赤着脚冲向御花园。

他跪在海棠树下疯狂地挖着泥土,直到双手伤痕累累,献血争先恐后的从授信流出。

才终于挖出那个埋了多年的酒坛。

他们大婚那日一起埋下的合卺酒。

“你说要等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再打开喝的……”他砸开泥封,仰头痛饮。

浑浊的酒液混着泪水滚入喉咙,灼烧的痛感中,容晏终究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第十四章

自从那晚之后,容宴浑浑噩噩了很长时间,每天都有种精神恍惚的感觉。

最开始的他每天抱着虞青雾的尸体,同吃同睡,甚至上朝都要带着她。

大臣们看到这荒唐的一幕,都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彼此之间面面相觑,但谁也不敢多说。

毕竟如今虞青雾三个字成了宫中的禁忌。

谁要是敢提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关进打牢,重则发配边疆。

那些宫女和太监们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觉得皇上得了失心疯,怎么能跟死人一起生活。

“陛下!”侍卫统领跪在御书房外,额头渗出冷汗,“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凤鸾宫那具焦尸……骨头不对。”

容晏手中的朱笔“啪”地折断,墨汁溅在奏折上,像一滩干涸的血。

“说清楚。”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那具尸体……指骨太粗,不像女子的手,而且……”侍卫统领咽了咽口水,“我们在灰烬里找到了这个。”

一枚精致的金簪,上面沾着暗红的血渍。

这是虞青雾用来防身的东西。

容晏猛地站起身,龙案被撞得摇晃。

他死死攥着那枚金簪,指节发白,胸口剧烈起伏。

“查!给朕把整个大梁翻过来也要找到她!”他突然暴喝,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光亮,“活要见人,死要……不,她一定还活着!”

江南的雨季来得突然。

虞青雾撑着油纸伞站在县衙外,雨水顺着伞骨滴落,打湿了她的裙角。

谢怀瑾被两个大汉押着走出来,额角有血,却仍挺直脊背。

“阿雾?快走!”谢怀瑾看到她,脸色骤变,“这群人……”

“这位就是谢先生的红颜知己?”县令之子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目光猥琐的打量着虞青雾,“要想保他性命,不如……”

虞青雾指尖微动,一枚银针已夹在指间。

就在她要出手的瞬间,谢怀瑾突然挣脱束缚,一把将她护在身后。

“有什么事冲我来!”他声音沙哑却坚定,“与这位姑娘无关!”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混着血水染红了衣襟。

虞青雾望着他颤抖却固执的背影,心头突然一颤。

“谢怀瑾。”她轻声唤他,第一次直呼其名,“你信我吗?”

不等他回答,虞青雾已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

那是容晏当年给她的信物,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才能使用。

县令之子看到玉佩上的龙纹,脸色瞬间惨白,扑通跪倒在地。

“滚。”虞青雾只冷冷吐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