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啊,这站在巅峰的男人,竟嫌她是累赘、是污点、是见不得人的包袱,急着要将她甩开。?

柳星洛垂着头,发丝掩住的眼底划过一抹狠戾。

昏暗的书房里,她像条蛰伏的毒蛇,缓缓爬到卓玉城脚边,用最凄楚的语调轻问:“玉城,你曾许我一生一世的。”

“我不求独占,可至少该有我一席之地。”她攥着他的袍角,指甲几乎要掐进布料里:“你答应过我的!”

卓玉城蹲下身,勉强捺着性子:“星洛,你我五年前就该断了。若不是你生下荣儿,哪里会有这些纠缠?”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不耐:“先前你对燕汐宁做的那些事,我都不与你计较了,放手吧。”

柳星洛心头无声冷笑。

明明是两人合谋的龌龊事,到头来却全推到她一人身上。

就像当年,明明是他想除掉卓夫人与长兄扫清障碍,最终却是她父亲赴了黄泉。?

他许诺的一生一世,既然不肯给,那她便自己来取。?

昏暗中,她摸出袖中藏着的半块瓷片。?

歘?

锋利的边缘狠狠划过卓玉城的脖颈,瞬间划破气管。?

“你......”他捂着脖子,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柳星洛缓缓站起,脸上的笑容宛若索命的鬼魅:“卓玉城,你休想抛下我,这辈子都休想。”

她说着,抓起书案上用作摆设的匕首,猛地拔出鞘,狠狠捅进卓玉城的心口。

鲜血在厚重的地毯上漫开,像极了暗夜里绽放的毒花。

她尖利的笑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鸟。?

......?

次日,柳星洛走出将军府,径直往大理寺自首。?

她一五一十供出所有罪行从卓玉城指使她父亲害死卓夫人母子,到给卓老将军下慢性毒药致其战场殒命,再到她自己犯下的桩桩件件。?

案情一经披露,朝野震动。

大理寺顺藤摸瓜清查卓家旧罪,桩桩件件皆暴露在天光之下。?

燕汐宁也恢复了燕家嫡女的身份,将自己所知的真相和盘托出,全力配合查案。?

最欣慰的莫过于燕家夫妇。

对他们而言,女儿能平安归来,已是天大的恩赐,其余诸事皆可抛在脑后。?

......?

没过几日,贺家父母便催着燕汐宁搬回府中。

她回到曾暂居的别院收拾行囊,才惊觉短短半年,竟已添了这许多物件。?

贺玉衡倚在门边,轻声道:“我原以为,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扳倒卓玉城。”

燕汐宁对着菱花镜梳理青丝,从镜中望着他:“是啊,竟这般快就了结了。”

她顿了顿,唇边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这便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

她梳好发髻,贺玉衡走上前来,从妆盒里挑出一支精致的朱钗并非卓玉城所赠,而是他早前送的。

燕汐宁微微侧头,任他将钗子簪在发间。?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贺玉衡忽然开口:“伯父伯母定要你搬回去?不搬不行吗?”?

“自然不行,我怎好一直无名无分地住在你府上?”

“那......燕汐宁,若我愿给你一个名分呢?”

燕汐宁回头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笑意:“日后的事,且待日后再说吧。”

窗外,日头正好。

隆冬已过,春光铺陈开来,格外明媚灿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