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一块锋利的瓷片,在柳星洛惊恐的尖叫中,狠狠划向她的脸颊。?

“你不是最爱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卖惨吗?”她攥着柳星洛的头发,将染血的瓷片抵在对方下颌,声音冷得像深冬的寒冰:“如今顶着这道疤去找卓公子,你说,他会心疼你,还是会厌弃你?”

◇ 第二十二章

夜雨如丝,斜斜织着将军府的飞檐翘角。

柳星洛扶着廊柱踉跄而入,湿透的裙裾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水痕,倒像是一道尚未干涸的血印。?

侧脸的伤早已结了痂,与黏在颊边的湿发死死缠在一起,稍一动弹便扯得骨头缝都疼。

暗红的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在雪白的颈间洇开大片污痕,倒比檐角滴落的雨珠更显刺目。

她推开自己所居偏院的门,冷风卷着雨丝灌进来,将窗边的素色纱幔吹得猎猎作响,恍若鬼魅的衣袂。

此刻已过申时,按常理荣儿该从族学回来了。?

“荣儿?荣儿何在?”她扬声唤着,嗓音因失血而发哑,在空荡的屋子里撞出细碎的回音,却迟迟无人应答。

柳星洛心头猛地一沉,踩着湿漉漉的鞋履挨个屋子寻去。

妆奁依旧,书案蒙尘,唯独不见那抹小小的身影。

最后,她的脚步停在通往书房的月洞门前那是卓玉城平日不许她踏足的禁地,可眼下寻子心切,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规矩。?

门轴‘吱呀’转动,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松烟墨香。

窗边的贵妃榻上,卓玉城斜倚着假寐,脸上盖着册线装书,玄色锦袍的下摆随意垂落在榻边,与周遭的书卷气融成一片沉静的暗。?

听到动静,他并未抬头,只抬手将脸上的书掀开一角,声音冷得像阶前的雨水:“出去。”

柳星洛浑身一颤,所有的恐惧与不安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跌跌撞撞地奔过去,‘噗通’一声跪在榻前的地面上,冰凉的湿气透过薄薄的裙料渗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寒噤。?

“玉城,荣儿呢?你见着荣儿了吗?”她攥住他垂在榻边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

卓玉城这才缓缓抬眼。

他起初并未留意她脸上的伤,只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他不能再留在长安了,我已送他去北疆,交由二叔教养。”

事到如今,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初就不该心软允她带孩子回来,若始终让荣儿待在北疆,只他偶尔去探望,或许后来的诸多龌龊都可避免。?

柳星洛的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絮,好半天才挤出破碎的呜咽:“玉城,为何要将我的孩儿送走?”

直到这时,卓玉城才瞥见她脸上的伤。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窗边透进的天光,眉头微蹙:“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柳星洛顺势将脸颊贴在他的手背上,滚烫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腕骨往下淌:“是许嫣然……”她声音软糯,带着刻意做出来的卑微:“你要娶门当户对的贵女,我怎敢有异议?可为何偏偏是她?”

“我不过是约她吃盏茶,想为前几日的误会赔个不是,谁知她竟唤仆从将我摁在地上,用碎瓷片划了我的脸……”她说得泣不成声,将自己摆在尘埃里,只求能换他半分怜惜。?

然而,卓玉城的眼神却始终平静,甚至唇边慢慢浮起一丝极淡的嗤笑:“星洛,你这些伎俩,我早已看腻了。”

柳星洛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你觉得......我在骗你?我会拿自己脸上的伤来骗你?“

卓玉城不答,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比窗外的夜雨更凉,分明在说‘你做得出’。

曾经,她只需掉一滴泪,他便心疼得什么似的,恨不能摘星揽月来哄。

可如,今她满脸血污地跪在他面前,却连他一丝动容都换不来。

那些曾让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