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李延玺狭长美丽的墨眸似是裹上了层绯火般的流光,那越发肆灼的声音,几乎将骊珠的心脏都重重扼紧。

“沈骊珠,孤告诉你,你说的那些,什么你嫁过人,怕被天下人耻笑,孤都不在乎……”

“这一次,除非是你死了,或是孤死了,否则你今后就只能待在孤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沈骊珠一震,却是别过头去,不愿看他那有什么似乎浓烈到极致的眼睛,只低低道:“今日我来,并不是想同殿下争吵这些……”

她避而不谈。

忽然,心间又似极快的闪过了什么。

太子提及了朱弦。

朱弦是他留下,保护她安危的暗卫,这件事情她已知道。

但,从昨夜起,朱弦就没有再回过风雪轩,她也没有再见过朱弦。

听太子那般重怒的语气,似很责怪阿遥和朱弦没有护好她……

沈骊珠心里忽然有了丝不好的预感。

她转头回来,问李延玺,“朱弦呢,你把她怎么了?”

李延玺嘴角凝了丝冷笑,道:“阿姮,身为暗卫,办事不力,自有责罚,或轻或重,朱弦她没能护好你的安危,……现在么,或许快要死了罢。”

第74章 随孤回京,嫁入东宫

“不要……”沈骊珠惊急之下,情不自禁伸手扯住了太子衣袖,“李延玺,不要杀她。”

李延玺眸光垂落在骊珠落在自己半幅衣袖间的手上,那指丹蔻未染,却晶莹似雪,被墨黑鎏金的袖色映衬得越发白皙,他心头微动,反手将那只素手裹入掌中,淡声道:“阿姮这是在求孤么?”

不等骊珠答话,李延玺又道:“你难得向孤开口,这是第一次,孤也不能不允你,不过,阿姮可要想清楚了,今日孤只能答应你一件事。”

那素白微凉的手被他浅执着,沈骊珠闻言却忘记了挣扎,“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阿姮你今日要求孤的事,恐怕不止这一桩。”末了,李延玺提醒道,“陆家。”

唇齿间吐出这两个字时,太子唇上弧光薄薄,似勾着散漫慵懒的笑靥,但眼里的情绪却极淡,仿佛划过别的什么。

沈骊珠自然记得来意,此刻听太子口中吐露“陆家”二字,语气里似上位者挥袖划下一笔就能断人生死的气势,她不禁隐隐有了些许心惊之感,咬了下唇瓣,轻声犹疑地问,“陆家是不是……”

余下的话,竟是不忍继续往下说。

“嗯。”李延玺却忽然道,“阿姮还记得我们第二次重逢是在哪里么?”

太子提及其他,沈骊珠虽然疑惑,却也回答了句,“……鹊桥仙。”

“是。”李延玺唇角微微簪出丝弧度,“阿姮当晚在那里替一个人秘密诊治,开过一副落胎的方子。”

沈骊珠神色微震,“你是说……施施姑娘?她去找你了?”

秦施施与她讲过,有人强迫于她,拜托她给开副药方堕掉腹中孩子,又道那人惯会伪装,官声繁织,很得百姓爱戴……

难道是……

这个猜测,令沈骊珠整个人连带着指尖都冰凉了下来。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秦施施口中的那人会是

阿遥的父亲。

她那位在金陵很是德高望重的公公。

陆敬尧。

“嗯。除了这个,孤还听到些有意思的事情。”李延玺道,“比如,上饶堤每年都有朝廷拨取银两修筑巩固,缘何今岁雨水泛滥就决了堤?”

“再比如,那座仿照京城摘星楼而建的九霄阁,为何却等闲派兵把守,不许百姓靠近?”

“……”

“秦施施以身饲虎,美色诱之,在陆敬尧那里探取了不少秘密,在三月前,孤离京前的那一晚……”说到这里,李延玺狭长墨眸从骊珠脸上掠过,或许是想到那晚是骊珠和那人洞房花烛,心里生了妒意,裹着她素手的手掌力道便不禁重了一分,“秦施施拦了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