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渐渐消肿后,她开始在客厅支起画架,用绑着护具的手笨拙地调色。

沈言澈路过时会停下来看,画布上全是破碎的月亮和枯树枝。

“你很有画画的天赋,”他由衷地称赞着。

宋知意笔尖顿了顿,没说话。

三个月后,她的手指能勉强握笔了。

她辞退了保姆,亲自下厨做了桌菜。

番茄炖牛腩炖得很烂,清蒸鱼也去了刺,全是沈言澈爱吃的东西。

“好吃!”沈言澈止不住地夸赞着,“来这边后,就很少吃到家乡的菜了,你的手艺不错!”

“是跟我妈妈学的,我妈做饭就很好吃。”

提到妈妈,宋知意的眼神不禁暗淡下去,她又想到了墓园里发生的一切。

“怎么了?”沈言澈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情绪变动,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一脸关切。

宋知意轻笑一声,自顾自拿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沈言澈皱着眉,夺下酒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眼前的人指着自己的手指。

“沈言澈,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沈言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被人用刑具夹的。”她笑了笑,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红酒顺着嘴角流下来,“十根手指,全碎了。”

“还有这里,”她撩起袖子,露出手腕的烫伤,“被人泼的开水。对了,我还被关过地下室,三天没饭吃,被吊在悬崖边……”

沈言澈越听越心惊,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了,“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那个害我的人,是我前夫心里的白月光。我前夫为了她,假装失忆,逼我离婚,连我父母的骨灰都被他们洒了……”

她一口气说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嘴角却还在笑着,“我早就知道他是装的,知道她没病,可是……”

“别喝了。”沈言澈抢走她的酒杯,递给她一张纸巾,“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宋知意摇摇头,眼泪砸在餐桌上,“那些疼,到现在还在呢。”

她伸出手,十根手指因为疤痕显得有些扭曲。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她消瘦的肩上,像覆盖了一层冰冷的霜。

那天晚上,宋知意睡得出奇地安稳。

而沈言澈却躺在隔壁房间,却久久无法入睡。

第十六章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宋知意缓缓睁开眼睛,一阵尖锐的疼痛立即从太阳穴蔓延开来。

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额头,却在动作间闻到身上残留的酒气。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好像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给了沈言澈。

她猛地坐起身,这个动作让她眼前发黑。

床头的空酒杯和散落的纸巾无声地诉说着昨晚的失控。

“天哪……”宋知意将脸埋进掌心,指尖不自觉地颤抖。

虽然这几个月的相处让她对沈言澈充满感激,但这样赤裸裸地剖开自己的伤口,还是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些连她自己都不愿回想的黑暗过去,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

她盯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必须搬走。

宋知意蹑手蹑脚地收拾行李,刚把最后一件毛衣塞进箱子,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醒了吗?我刚做哦好早餐,你要不要加点什么?”

沈言澈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和如常,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宋知意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下。”宋知意不敢抬头,视线落在沈言澈的拖鞋上,“昨天晚上喝多了,说了很多胡话,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租金我会……”

“你要搬走?”沈言澈敏锐地打断她,他的声音突然紧绷起来,“是因为觉得难堪?还是……”他停顿了一下,“你觉得我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