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先走了,你要记得照顾好身体。”

林夫人起身走向门口,手指在门框上停顿片刻,回头看了眼消瘦的女儿,眉眼难掩担忧。

“桐桐,如果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和我们讲,好吗?”

沈清桐听着母亲话中拳拳爱护之意,眼中瞬间弥漫上一层雾气。

“我没事的,母亲,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终于将母亲送走,沈清桐内心却始终无法安定。

几日后。

屋内月光澄澈,沈清桐静静盯着印在地上冰裂纹样的镂空图形,像一张精心编织的蛛网铺展在地上,随着月移,缓慢地蜿蜒,逐渐侵蚀着榻上毫无知觉的人。

有人轻轻叩响了房门,压低声音道。

“夫人,有人托我告诉你,春香在地牢病逝了。”

沈清桐浑身一僵,心脏猛地一沉。

“你在说什么?!”她冲到门前,用力拍打着木门。

门外人匆匆又重复了一遍后快步离去。

沈清桐顺着木门滑落在地,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春香怎么可能会死呢?明明昨日送饭的丫鬟还说她只是感染了风寒……

想起那张温暖的笑脸,再也忍不住喉间的酸涩,嚎啕大哭起来。

从自己记事起,春香就一直陪在她身边。

幼时调皮闯了祸,春香总是会站出来替自己接受惩罚。

总是想尽办法满足提出各种无理的要求。

自从嫁过来以后,她却慢慢淡忘了那个在她出嫁时主动要求陪嫁的丫鬟。

直到自己落难,这个傻姑娘才懂得出现,她才是真正一直守护着自己的人啊!

明明就在前几天,她还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说要看更多她的笑容……

她怎么会死呢?

沈清桐攥紧双手,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掐痕。

她猛地推开窗棂,从窗户翻了出去,单薄的衣衫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

跑到地牢,却瞧见两名侍卫正拖着一具被裹在草席中的尸体。

沈清桐心中一颤,脚下的步伐渐缓。

她定定看着,突然一只布满青痕的手从草席中滑落,手背上那一块红褐色的胎记让她心一紧。

急忙冲上前去,将草席掀开。

春香惨白的脸上还带着痛苦的神色,嘴角残留着血迹。

一旁的侍卫在看清来人后慌忙跪地,“夫人,侯爷吩咐要连夜处理……”

沈清桐却只是跪坐在地,手指颤抖着摸向那张总是带着温暖笑意,唤着小姐的稚嫩面庞,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冰冷。

“我都跟你回来了,你为何还是不放过她!”

她仰头质问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前的裴元若,声音嘶哑破碎。

裴元若看着衣衫单薄的沈清桐,眉头不悦地压了压,冷声道。

“一个丫鬟死就死了。”

听着裴元若话中的冷漠,沈清桐在浑身凉意中感到心惊,什么时候裴元若竟变得如此陌生?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厉声质问道。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跟了我整整十年啊!”

裴元若却不再理会,声音冷冽,“你跑出来做什么?你现在只要安心养胎就可以了。”

养胎?然后等孩子生下来,又被他们折磨吗?

现在她还活着,裴元若都能够这么狠心地对待她珍视的人,更何况等自己死去。

她不敢再想,颤抖着手轻抚着小腹,轻声呢喃着。

“对不起,宝宝,妈妈保护不了你们……”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落到他们手上。

沈清桐缓缓抬头,望向一旁的假山料峭的巨石。

裴元若眉头紧蹙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见寻常的园景。

他不解地转头,却见一道白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狠狠撞向了那锋利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