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刻钟,要是还没来,我们就走。”

晨光渐亮。

远处,一队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鸾驾上的金铃叮咚作响。

桑榆摘下腕间那只玉镯,跪伏在路中央,高声呼喊:

“将军府桑榆,有要事求见皇后娘娘!”

马车缓缓停下,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掀开轿帘,微微一怔,终究还是将她领到车内。

车内弥漫着淡雅的熏香,桑榆将玉镯恭放在金丝软垫上。

“民女将此物归还皇后娘娘,只求娘娘降下懿旨,允我和离。”

此话一出,皇后与嬷嬷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神医,为何要和离?”

墨云渊虽不是个好丈夫,却是一位好将军。

每次敌军来犯,他都护着百姓这里,不曾放弃过一个人。

当今皇上最恨臣子宠妾灭妻,若是如实告知皇后,墨云渊恐怕会丢了官职。

思及此,桑榆把头埋得更低。

“各中缘由不便告知,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眼看桑榆不愿说,皇后轻轻颔首。

“允了,去拟旨。”

当盖着凤印的懿旨递到手中时,桑榆指尖微微发颤。

终于自由了。

她恭敬地拜别皇后,飞快地上了马车。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墨云渊的妻子,只是药王谷的桑榆。

9

看着桑榆的马车远去的身影,嬷嬷连忙上前。

“娘娘,小神医与将军新婚燕尔便要和离,其中必有隐情。”

“奴婢一直不敢问,娘娘觉不觉得小神医长得很像一位故人?”

皇后凤目微眯,脸色冷了下来。

“墨将军自边关归来数月,却迟迟不肯上缴兵符,皇上为此夜不能寐,本宫甚是心疼。”

“本宫身为后宫之主,理应为皇上分忧,即刻命影卫彻查将军府,事无巨细,都给本宫打探清楚!”

......

将军府内。

墨云渊一大早便到地牢提人,却发现桑榆不见了踪影。

檀木案几被一掌拍裂,木屑飞落一地。

林婉娇惊呼出声,用手帕捂住嘴轻咳。

“表哥息怒,嫂嫂不愿给我治病就算了,反正我这身子也活不了多久了,又何苦为难她?”

“桑榆,你竟然敢畏罪潜逃?我看你能逃到哪!”

墨云渊猛地甩袖,朝着她的院子大步走去。

大门被大力踹开,熟悉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墨云渊目光扫过梳妆台,胭脂水粉、金钗玉簪,所有他准备的东西都整整齐齐放在桌面上。

唯有旁边床头突兀地立着一个木雕小马。

他伸手拿过,指尖抚过马鬃上细微的裂纹。

是三年前他亲手所刻的那匹小马。

以前,桑榆总会把它放进药箱里形影不离,此刻却孤零零地躺在墨云渊手里。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墨云渊一剑劈开檀木箱的铜锁,发现那只陪她走遍江南的药箱,连同箱底压着的几件粗布襦裙都不见了。

他突然想起,醉酒时桑榆曾说过:

“我桑榆除了一身医术,可以说一无所有,唯有这颗爱你的真心。”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若是你哪天不想要它了,也不用担心我会向你讨要什么,真到了那天,我会一个人干干净净地离开。”

那时,他并未当真。

只觉得桑榆永远都不会离开。

可眼下,她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