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后悔……”他对着镜头轻笑,眼底翻涌着疯狂,“没能早点弄瞎她的眼睛。”

这句话像炸弹般引爆全场。当天的新闻头条全是这张大图特写。

昔日商业巨子站在法庭台阶上,笑容温柔如情人低语,说出的却是最恶毒的诅咒。

瑞士的雪落得很安静。

季疏桐坐在民宿的露台上,各大平台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这件事情的报道。

“要喝热可可吗?”谢云川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个马克杯。

他将杯子递给季疏桐,将桌上的平板收起。

“做噩梦了吗?”谢云川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

季疏桐摇摇头,热可可温暖了她有些僵硬的身体,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贺司珩留给她的‘礼物’。

谢云川突然起身,轻轻拥抱了她。

季疏桐没有动作,她本来以为自己会下意识推开谢云川,这段时间的陪伴,让季疏桐彻底了解了谢云川的心意。

可她自己,却没有准备好,或者说是没有信心去迎接一段新的感情。

就在季疏桐即将开口时,谢云川已经松开了手臂。

“有感觉好一点吗?”谢云川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

季疏桐仰头看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谢琳琅靠在门外的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到两个人拥抱的画面,刚准备给谢家父母报喜,就看见两个人又分开了。

谢琳琅抽了抽嘴角。

“我就说他是个大怂货。”她对着手机那头的闺蜜小声吐槽,“趁人家疗伤的时候趁虚而入,结果都临门一脚了,他倒好,掉了个头……”

话没说完,房间里突然传来季疏桐的笑声。

清透的、明亮的,像冰封的溪流终于解冻。谢琳琅愣了下,也跟着笑起来。

她蹑手蹑脚地离开,顺手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

走廊尽头的电视正在播放国际新闻:【贺氏集团前董事长狱中自尽未遂】

画面一闪而过,谢琳琅并没有看见。

不过半天,楼下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季疏桐站在雪地里,看着谢云川正在笨拙地堆着雪人。

他平日西装革履惯了,连围巾都系得一丝不苟,此刻却满头大汗地蹲在雪地里,鼻尖冻得通红。

“像吗?”他指着那个歪歪扭扭的雪人。

季疏桐笑着摇头,没说她其实根本没看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只是走过去帮他整理围巾,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谢云川突然握住她的手:“冷吗?”

他的掌心很暖,季疏桐摇摇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问过她。

但那个人最后留给她的,只有地下室冰冷的瓷砖,和手术台上刺眼的无影灯。

“怎么了?”谢云川察觉到她的走神。

季疏桐摇摇头,主动握住他的手:“回去吧。”

在他们身后,雪人慢慢融化。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地上,明亮得刺眼。

第十九章

隔着监狱探视室厚重的玻璃,贺司珩死死盯着对面的男人,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贺总,董事会几位的意思是……”律师推过来一份文件,“只要您签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他们可以帮您争取减刑。”

贺司珩看都没看,直接将文件扫到地上:“告诉那几个老不死的,想要我的股份,除非我死。”

律师被贺司珩话里的狠意吓得打了个激灵,他擦了擦汗,又从公文包取出一沓照片:“这是……谢云川和季小姐最近的情况。”

照片上,季疏桐和谢云川并肩站在瑞士的雪地里,她仰头笑着,而谢云川正温柔地为她拂去发间的雪花。

贺司珩垂眸看着那一沓照片,指节捏得发白,照片在他手中皱成一团。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