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画廊后门,贺司珩就站在防火梯的阴影里,他的西装外套不见了,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整个人形销骨立。

“你瘦了。”贺司珩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向前一步,阳光照在他脸上,季疏桐这才发现他眼下的青黑比威尼斯时更重,像是很久没有睡过。

季疏桐后退半步:“贺先生,这是骚扰。”

贺司珩闻言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疏桐,楚明薇在地下室关了三个月,我把她……”

“我不在乎。”季疏桐猛地抽回手,“从你摘掉我子宫那天起,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直直望进贺司珩的眼底:“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向法院申请禁止令。”

贺司珩像是被捅了一刀,踉跄着后退。她转身要走,贺司珩却突然伸手撑在她两侧的墙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谢云川大学时就喜欢你。”他贴着她耳垂说,呼吸里带着苦涩,“他接近你绝对不是偶然……”

季疏桐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清脆的响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

贺司珩偏着头没动,血丝从他嘴角渗出来。

季疏桐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但声音异常清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吗?”她突然笑了,“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单相思呢?”

谢云川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季疏桐头也不回地向他走去。

贺司珩站在原地,看着阳光将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而他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窥视着。

第十六章

贺司珩将威士忌一饮而尽,杯底重重砸在大理石台面上。

套房里的电视静音播放着财经新闻,贺氏集团的股价走势图在屏幕下方不断刷新着最低点。

“贺总,董事会那边……”助理站在三米外,声音越来越小。

贺司珩盯着手机里刚收到的照片:“告诉他们,明天我会视频参会。”内容是谢氏集团巴黎分部的内部邮件截图。

上面清楚写着谢云川指示对贺氏的几个关键项目进行狙击。

窗外,埃菲尔铁塔的灯光突然熄灭,巴黎陷入短暂的黑暗。

贺司珩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通讯录最上方是季疏桐的号码,他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季疏桐将登机牌递给地勤时,谢琳琅突然戳了她一下:“疏桐,你看那边!”

候机厅的立柱后,贺司珩正在通电话,眉间拧成深刻的‘川’字。

他脚边的登机箱上贴着和他们相同的标签。

"阴魂不散!"谢琳琅咬牙切齿地摸出手机,"我让哥哥"

“不用。”季疏桐按住她,“让他跟。”

她墨镜后的眼睛平静得可怕,谢云川最近的动作没有瞒着她,因此季疏桐很清楚,贺司珩很快就没有精力再跟着他们跑了。

飞机冲上云霄时,季疏桐望着舷窗外逐渐变小的巴黎出神。

谢云川的手突然覆在她手背上,温暖干燥:“休息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巴黎的雨来得猝不及防。

季疏桐站在台阶上,雨水顺着她的伞沿滴落,在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谢云川去取车,她望着雨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皮鞋踏过积水的声音戛然而止。

“疏桐。”

那个声音沙哑得几乎失真,她缓缓转身,看见贺司珩跪在雨中的台阶上。

昂贵的西装被雨水浸透,黑发狼狈地贴在额前,那双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在你离开后,我查清了所有事。”他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枚钻戒,是他们曾经的结婚戒指,“她承认了……眼睛的事,孩子的事,还有……”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滑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