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珩，今天是我们新婚第七天……”她的喘息喷在他耳畔，指甲刮过他的后颈。

模糊的醉意里，他仿佛看见季疏桐站在楼梯上，月白色的睡裙被夜风吹得鼓胀如帆。

“疏桐……”他下意识去摸她眼尾那颗淡痣，却触到楚明薇黏着假睫毛的眼皮。

清脆的耳光声在楼梯间炸响。

“你看清楚！”楚明薇的钻石手链在他脸上刮出血痕，“季疏桐早拿着离婚证跑了！是你亲手把签字笔塞进她手里的！”

贺司珩撞在防火门上，金属门把硌得后腰生疼。

这句话像柄冰锥捅进太阳穴，让他的酒醒了大半。

“要不是你在更衣间勾引我……”

楚明薇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像玻璃碴子在瓷砖地上刮擦：“现在装什么深情？是你说的，瞎子就该待在黑暗里。”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吻痕：“这些可都是你留的，需要我把视频放给你看吗？”

顶灯突然频闪起来，贺司珩在这诡谲的光影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他想起季疏桐恢复视力那天，自己正把楚明薇按在沙发里。

而季疏桐就可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滚。”他扯下楚明薇缠上来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踉跄撞上配电箱。

当她尖叫着扑上来撕打时，楚明薇的高跟鞋在台阶上崴了一下，她突然捂住小腹蹲下去：“贺司珩，我肚子疼……”

这次没有鲜血染红裙摆，他分明看见她偷偷掐自己大腿的手。

他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楚明薇。

这个认知让他胃里的酒精开始翻涌起来，他满心都是厌烦，转身时，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咒骂：“难道你以为她还会回来？她可是看见我们在床上……”

消防门重重合拢，将剩下的污言秽语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贺司珩站在暴雨里，任由手机在掌心震动。

是楚明薇父亲的来电。

雨越下越大，西装内袋里的离婚证被浸湿了一角，那是季疏桐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第十二章

贺司珩的办公室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助理递来的平板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张张刺眼的照片。

楚明薇倚在某个公子哥怀里巧笑倩兮，指尖暧昧地划过对方领带；另一张照片里，她正将一张银行卡塞进医生的白大褂口袋。

“继续。”贺司珩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助理滑动屏幕，调出一段录音。

楚明薇尖细的嗓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必须确保季疏桐的眼睛永远好不了……对，就用那个药……贺司珩？呵，他巴不得那瞎子永远看不见呢……”

录音戛然而止。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鸣。

贺司珩的指节抵在眉心，青筋暴起。

他突然想起季疏桐失明后那段日子。

她总是安静地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盲文书籍，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而他呢？他在楚明薇的床上，在电话里对季疏桐说着“今晚加班”的谎言。

“医院那边查清楚了吗？”他开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助理将一叠文件推到他面前：“楚小姐流产的孩子，DNA比对结果显示父亲是陈家二少爷。这是医院的原始记录。”

文件上清晰的检测报告像一记耳光甩在贺司珩脸上。

今早吗，贺司珩坐在陈氏集团会议室的真皮沙发上。

"贺总对条款还有疑问？"陈氏少东陈昱推了推金丝眼镜，忽然倾身递来钢笔。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甜腻的香水味钻进贺司珩的鼻腔。

前调是血腥玛丽玫瑰，中调混着广藿香的药感，尾调却透着麝香的欲念。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这是楚明薇最爱用的定制款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