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开合，干涩的关切却哽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

林晚颜早察觉到他的迟疑，转身递来一个安定的眼神。

“我没事。”

她摇晃手中的香槟杯，浅金色的酒液映出她的面容。

眉眼依旧柔和，却透出一种沉稳的权威感。

曾经的惨白悉数褪去，皮肤透出健康的浅粉。

谁能想到短短半年前，她还是那个懦弱胆怯的顾太太。

只消顾司礼温声细语哄骗几句，就听信了那名为爱意的谎言。

心甘情愿地交出生命，任由鲜血被一次次抽离。

九十九次躺上手术台，九十九次死亡倒计时。

那种曾贯彻骨髓的冰冷，已经消散无形。

现在的林晚颜，只属于她自己。

见她的神情平静如常，傅无尘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他轻轻碰了碰林晚颜的酒杯，声音中带上些窘迫。

“林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坚强，也最善良的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向林晚颜表达心意，却是最郑重的一次。

眼中笑意褪尽，只剩下纯粹的爱意与仰慕。

“我知道，你经历这么多，对感情一定有所顾虑。”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

“可我们都还年轻，我在医学上……至少不会拖你的后腿。”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

说完，傅无尘无意识摸了摸耳垂，颧骨浮起淡淡粉红。

林晚颜耐心听完他绕了一大圈的表白，唇角微扬。

“我现在的确不打算恋爱。”

傅无尘的肩膀微微垮下，可下一秒，林晚颜又补充道：

“但研究小组的确需要一个助手。”

青年漂亮的桃花眼被这句话瞬间点亮。

他冲林晚颜一外头，精致的五官上显出几分狡黠。

“林医生，务必给我留个面试名额。”

聚光灯再次亮起，他目送林晚颜走上展台中央。

暖橘色的灯光勾勒出她修长的颈线，冷白的闪光为她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晕。

记者的长枪短炮顿时瞄准了她，在闪光灯中抛出接连不断的提问。

“林教授与傅公子关系亲密，是否意味着您的研究也受到爱情的鼓舞？”

“您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成就，未来有何计划？”

林晚颜抬手，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

“傅医生是我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在理论和实验上都提供了重要帮助。”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至于研究动力和未来计划，答案只有一个。”

林晚颜缓缓抬头。

“我要救更多人。”

会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甚至盖过了窗外倾盆的暴雨。

雨水在地面汇聚成流，冲刷着后巷里那个佝偻的身影。

顾司礼的手指死死扒着湿滑的墙面，一寸寸向前挪动。

他的肺部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鸣，喷出股股血沫。

鲜血从口鼻渗出，混着雨水染红了他的衣襟。

忽然，他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弓身。

心口炸开一阵迅猛的绞痛。

好像有人将心脏一块块生撕开。

远处慈安医院的灯牌在模糊的雨幕中晃动。

只剩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顾司礼却再也无力前进哪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