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心脏专科人工介入治疗的先驱者，她手中救下的病人不计其数。

其中有一位格外特殊。

送上手术台时，这人的心脏几乎碎裂。

林晚颜凌晨两点半被召回医院，徒手按压心脏两个小时。

终于等到体外循环团队就位，从鬼门关前将他拉回。

记忆中那张面孔，与眼前傅无尘清秀的五官逐渐重合。

“林医生，这颗心脏，是因为你才重新开始跳动。”

他将林晚颜毫无血色的手拉到自己胸口。

砰咚砰咚，听不出谁的心跳在加速。

◇ 第十六章

林晚颜一愣，脸颊慢慢热起来。

恍惚间，脑海却浮出顾司礼让她听心跳的画面。

心口又是针扎似的痛，她猛地抽回手。

原本软下来的眼神，也恢复最初的疏离。

这种话她听多了，可若是当了真……

林晚颜呼吸滞涩，系统刺耳的倒计时仿佛又在脑中响起。

再开口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我是医生，救你是我的职责。如果你觉得欠我恩情，现在我已经醒了，我们互不相欠。”

她说着就要从病床上爬起，脑中却蓦地一阵晕眩。

才抽出的手又被扶住，傅无尘眼眶更红了。

他垫了几个枕头在林晚颜身后，让她舒舒服服靠着。

“林医生，你的身体还很虚弱，那个姓顾的不知道抽了你多少血……你才满二十就是北城的心脏科圣手，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人，为了他可以放弃热爱，甚至放弃自己的命……”

这句话的后半部分，逐渐带上些咬牙切齿。

傅无尘的语调逐渐提高，林晚颜却听不出半分对她责怪，只有恨不得生啖顾司礼血肉的怨愤。

眼前的人，是在真情实感替她委屈，替她不甘。

“你现在还爱他吗，走了之后又要回到他身边吗，是的话我不要放你走……”

傅无尘的语气带上些恳求，却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

他眼神飘忽，却忍不住观察林晚颜的神色变化，急切地等一个答案。

“我……”

林晚颜的话哽在喉间。

那些在医院通宵达旦手术研究的回忆，在脑海中全都有些模糊。

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多么闪耀。

为什么要嫁给那个人？

因为他说过会永远保护她，永远爱她。

可那些温声细语的安抚和信誓旦旦的承诺，已经被另一个淡漠的声音取代。

“立刻抽。”

林晚颜瞳孔一颤，好像又回到手术台上。

说不出一个字，动不了一根手指。

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液一点一点被抽离。

她忍不住打个寒噤，鼻尖发酸，喉间泛苦。

自从嫁给顾司礼，人生就被牢牢钉在顾太太的标签上。

固然被讨好谄媚高高捧起，每一天都过得光鲜亮丽。

却也亲口尝到了苦果……

如今她终于有机会逃出来，怎么可能回到顾司礼身边？

“不会，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有任何感情，也只会是仇恨。”

听到这样的答复，傅无尘的肩膀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他再开口时，眼中神色依然无辜，语气却带上几分诡秘。

“那林医生有没有想过报复他？”

林晚颜扬起一边眉毛，眼前的人似乎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简单。

傅无尘摸摸下巴，嘴角勾起一个俏皮的弧度，桃花眼眯成两道柔和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