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再回去吧……”路嘉澍想约他上来聊聊,阮霄却挂了电话,径直转身,踩着雪走向远方。
路嘉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愧疚,他如果早点开口,阮霄也许能留下来。
这么大的雪,开车会不会不安全……
路隐从一边凑上来,担心道:“阮霄哥不上来?”
小姑娘看着路嘉澍的脸色,实在忍不住问出来:“哥哥,你们是不是分手了?”
“我……没有分手。”路嘉澍愣着走回沙发,“别乱说。”
“那你们为什么吵架呀?有事情好好说嘛,大过年的吵架,大家都不开心。”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路嘉澍笑着摸妹妹的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想到他们吵架的理由,路嘉澍的眼神黯淡下来,其实除了血缘关系这一点,他更接受不了阮霄骗他。阮霄什么都知道却不告诉他,还偷偷监视、跟踪他,实在是太过变态。他到现在都忘不了看见自己的照片贴满墙的那种恐惧感,被阮霄锁在床上的时候,更是吓到心理崩溃。
但缓冲几天后,阮霄问他要不要分手,他还是犹豫。
他到现在都没跟阮霄提分手的事,想要预约标记清除手术,又因为春节停滞。他甚至感谢这个绵长的假期,能让他逃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决定在理清自己的心绪之前什么都不做。
路嘉澍想起阮霄问他“血缘真的那么重要吗”,他怔愣着摸路隐的头,陷入长久的挣扎。
他和路隐没有血缘关系,这不影响他们之间的亲情;他和阮霄有血缘关系,可是……路嘉澍还是喜欢他。
我该怎么办呢,阮霄?
……
大年初一,疗养院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欢乐的氛围,唯独阮父的院子冷清孤寂。
护工跟在阮霄身边,小声汇报阮父的情况:“他前段时间中风,现在还说不清话。最近精神不好,饭吃得不多。”
“嗯。”阮霄眼下青黑,面色疲惫,缓慢打哈欠,“把他弄醒,告诉他我来拜年了。”
护工应声退下,阮霄独自坐在洒着薄雪的院子里,点燃一支烟提神。
阮霄是三年前将阮腾送进疗养院的,当时阮易进了监狱,阮家旁系亲属忙着瓜分阮氏,偌大的阮家,竟然没有一个人照顾瘫痪在床的阮腾。据佘子钰描述,护工把阮腾抬到轮椅上时,老东西已经失禁了。
曾经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男人就这样落到众叛亲离无人可依的地步,也算是他的报应。
护工将阮腾推出来的时候,阮霄正在把玩一把匕首,刀刃纤薄锋利,黑色的刃身上有一道引血槽,阮霄的手指从刃上抹过,指腹被割出细小的裂口。
他浑不在意地擦掉手上的血,摁灭香烟,步履闲适地来到阮腾面前。
阮腾看见他非常激动,他手抬不起来,布满皱纹的脸扭曲变形,嘴里胡言乱语些听不懂的话,恶心的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护工也不给他擦,只冲阮霄鞠一躬,自觉退出小院。
“父亲,新年好。”阮霄微微一笑,“最近过得好吗?”
阮腾浑身抖着,因为中风后遗症,话怎么也说不清楚,但阮霄还是细心辨认出“不孝子”“贱人”之类的词语。
阮霄的笑容更深邃,他闲适地坐在长椅上,对于阮腾的现状无比满意,语气轻松地跟他聊天:“我最近过得很好,我谈恋爱了,父亲,你知道对象是谁吗?”
alpha拿出一个文件夹,双指夹出一张路嘉澍的照片,照片上的路嘉澍冲镜头比剪刀手,笑得很幸福。
阮霄举着照片给阮腾看:“他叫路嘉澍,omega,25岁,现在住在c市。”
阮腾的眼神里带着疑惑,他身体前倾,浑浊的眼睛看着照片上的人。
“他是我的哥哥。”阮霄收起照片,拿出那份饱经蹂躏的亲子鉴定报告,“我是说,血缘上的哥哥。”
阮霄在阮腾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兴奋起来,他举着鉴定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