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
后宫是给他放松身心的地方?,而不是他添堵的,每每来长信宫,至少有大半时候他是不欢而去。尤其?是最近这一两月来更甚,几次都是忍怒而去,不胜烦忧。
可当他再次踏进长信宫,再一次见到?她的清婉面?容时,他无可奈何的发现,心底腾起的那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足矣压过了内心的那些烦忧。
放了门帘他举步进来,在她身侧停下,高大的身影落下阴影,拢盖住她的同?时,影子也落在了她手里?的书卷上。
“还在跟朕置气?呢?”他俯了身手臂自?她身后环过,温热躯膛贴上她后背的同?时,修长有力的手掌也握住了她执书卷的手,“朕看看,你在看什么书……刑律?”
他尾音上扬,侧过脸看向了她,似在等她解答。
文茵几乎被他圈抱在怀里?,却好似感受不到?般,不受丝毫影响。
她的视线依旧落在书卷上,不过倒是开了口:“大梁律法严明,宣扬的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遂翻看律法逐条来看,想看看是否名副其?实。”
朱靖目不转视的看着她半垂的眼睫,纤密卷翘,宛如展翅欲飞的蝶。
“那你找到?了吗?”
“还在找。”
他掌心拢握她细手,哑声问:“这般认真,可是想治朕什么罪?”
文茵低下视线,避开他灼烈的眸光:“不敢治圣上的罪。可若有人仗着天子威势作威作福,行不法之事,那我觉得?此人应合该被治罪。”
说?着她挣开他的手,伸手将书卷翻过几页,从夹层里?拿出一张盖着血掌印的供词。
“强按罪名打杀宫女,仗着权势迫害选侍,放任亲信残害宫人。从康嫔入宫至今,直接间接丧命于她手的,不下五条性命。”
烛灯隔着宫纱不时跳动,晃在他轮廓深邃的面?上,半明半暗。
“贵妃,你非要扫朕的兴吗?”
此刻的他没?了刚才的柔情缱绻,双眸没?有多少情绪的看向她。
文茵捏着供词,另一手去掀宫灯的纱罩,“圣上若舍不得?,那臣妾便也只?能成全圣上,让您眼不见为净了。”
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揭开了纱罩,手上捏着供词便要往跳动的烛火上放。
一只?手扼住了她的腕。
“朕当日既将那宫女扭送你宫中,既默认那吴江来你这审人,难道以你文茵的聪慧,还不明白朕的意思??”他手上用力朝怀里?一带,黑眸迫向她,犹如那噬人的旋涡,“朕随你如何处置。但是文茵,你要想清楚了,拿一宫妃的性命来抵你一婢子的性命,此事传出去,在前朝后宫将会给你名声带来何种影响。”
文茵动了动眼睫,忽而莞尔一笑。
“原来,文家女茵,在外?还有名声啊。”
她说?的很轻,眼眸很弯,唇角也很翘。她抬眸望进他深邃的双眸里?,面?上的情绪一寸寸收敛,语声平静:“圣上怕是早忘了,文家女茵,早就青史留名了。”
他怔住,心头猛地一刺。
第 28 章
这一夜, 朱靖并不像前几回那般夜半离开长信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在长信宫留了宿,不过却未行云雨之事。两人梳洗后,就各自安置睡下?了。
临窗高案上留了一盏纱灯, 灯光微弱迷离,寂静朦胧。
明黄色床帐后,朱靖睡不着,忍不住朝榻里面的方向稍微侧过脸, 看?向那?安静睡下?的人。
她的睡姿很规矩, 双手交叠雅静的搭在腹前?,整一夜都不会乱动。从躺下?时?她的呼吸就平稳清浅,保持一样的频率,有时?候看?着她阖眸安静的睡颜,他?都不由怀疑她整一夜到底睡没睡。
朦朦胧胧的光线透过层层明黄床帐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在他?的视线里, 当?真是美人如画。
他?搭在衾被上的手指动了动, 犹似受了蛊惑般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