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在“兮”字残痕上,发出极轻的“嗤”声,像雪落进火。

“兮兮!”

他喊得撕心裂肺,声音在钢壁间来回撞击,最后碎成回音。

回音里全是她的声音。

“宋闻璟,你说过我是你的命。”

“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你会不会也活不成?”

他记得自己当时笑得混账:“你敢死,我就敢埋。”

现在她真的敢死了,他却连埋她的资格都没有。

炉膛深处,突然掉出一枚耳钉。

银质,小小一颗,上面刻着“J&X”。

他颤着手去捡,耳钉却烫得惊人,瞬间烙在指腹。

那是她五周年偷偷塞在他西装口袋的礼物,他嫌幼稚,一直没戴。

如今它回来了,带着火的温度,像她的报复。

让他余生每一次心跳,都记得今日的灼痛。

远处,晨曦的第一缕光透进来。

宋闻璟跪在灰烬里,把耳钉按进心口。

皮肉烧焦的味道混着血腥,他却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兮兮,你赢了。”

“你死一次,我死一辈子。”

凌晨五点,宋母披着貂皮披肩,手里攥着火化同意书,指甲上的祖母绿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光。

“签。”

她连眼皮都没抬,仿佛那只是一张需要处理的废纸。

宋闻璟抬起头的瞬间,眼底的血丝像蛛网炸裂。

“她是我妻子。”

声音嘶哑,却带着刀锋的寒意。

宋母嗤笑一声,把同意书拍在他胸口:“妻子?她差点害死沐月!现在她死了,是老天开眼。”

律师快步上前,将一支万宝龙塞进他手里:“宋总,老爷子发话,天亮前必须火化,媒体压不住了。”

笔尖在纸上悬停。

一滴血从宋闻璟指尖落下,恰好落在“林简兮”三个字上,像一朵猩红的蔷薇,开在死亡的边缘。

下一秒,他忽然起身,把笔折成两段。

“谁敢动她一下,我要谁陪葬。”

9

断笔的尖端正对宋母的喉咙,老太太第一次在这个儿子眼里看见了疯意。

宋闻璟在停尸房门口守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清晨,保洁推车碾过一张焦黑的纸。

他弯腰捡起

是林简兮的器官捐献同意书

落款只剩下最后一捺,像一把弯刀,割开他所有伪装。

他忽然想起,她曾说:“如果有一天我先走,把心脏留给你,让你也尝尝被撕开的疼。”

他当时笑她胡说,如今一语成谶。

宋闻璟攥着那张纸,指节泛白,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像被掐住脖子的兽。

第五日,宋氏集团发布讣告:

“宋氏少夫人林简兮因意外去世,遗体已火化,骨灰海葬”

消息一出,股价暴跌。

华尔街分析师直言:“宠妻人设崩塌,宋氏估值蒸发百亿。”

因为宋闻璟宠妻是出了名,这些年宋家利用宠妻人设,股票也是水涨船高。

在这个时候,宋闻璟失踪了。

有人说看见他深夜在滨江广场,一箱一箱放烟花,烧到天亮。

火光里,他抱着空骨灰盒,一遍遍喊“兮兮”,声音被江风撕碎,卷进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