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节度使本以为靖王今年会到南方去。

据说，南方的节度使已将官道洗扫地一尘不染，但靖王则直接北上。

而这将北境打了个措手不及。

符叔在堂上着人去老林里抓驯鹿时，一瞬间，我有些恍惚。

「靖王是自己人，用得着那么大张旗鼓？」

「是啊……」

二哥与符融说出我的心声。

然后两人一人挨了一拳。

「幸亏有永慕，不然北境早晚栽你们俩手里！」

我有些心虚地看了父亲与符叔一眼，果然，古话说得对，沉默是金。

靖王来关那日，漫天飞雪。

他拥着黑金大氅，黑紫色的毛领衬得他面色如玉。

与上次见面相比，他沉稳许多，不作言语已帝王之气初显。

军营前，父亲与符叔领我们一行人行礼。

我感到一道目光重重地落在我身上。

「诸位请起。」

符融在我身侧，他轻扶了下我的胳膊。

见状，靖王面色一沉，眸光在我们二人之间流转，后定定看向我。

二哥与符融同时皱了下眉。

「一路劳累，天寒地冻，王爷先进帐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因靖王莫名其妙的情绪，整个主帐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我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今天是尹怀明生辰，我答应她中午一起吃饭…………

「王爷，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您开始行鹿礼？」

鹿礼是指冬日里皇家权威者杀死一头驯鹿以表祝福。

听了我前半句话，靖王脸色更差了，他冷冷拒绝：「不必了。」

我有些恼。

不过一年未见，他却变得这般不好相与，果然宫中不是人呆的地方。

「王爷，这是永慕在林中寻了三日才蹲到的一头公鹿……」

符叔打圆场。

闻言，靖王神色一动，紧接着就舒缓许多，他脸上染上久违的笑意，转头看向我，声音柔和：

「天那么冷，你一个女儿家累这些做什么？」

我瞪他一眼，垂首没应声。

见状，他倒笑得更开怀，站起身来到我案前，向我伸出手：「走吧，永安少尉，随我一起。」

「不敢。」

我起身来到父亲身后，将靖王晾在原地。

符融看我一眼，挎住靖王的胳膊：「王爷，在下陪您去。」

外面雪小了些，但完全一幅冰天雪地的状景。

驯鹿被几位兵士齐力拉来，挥舞着大角，几番挣扎。

我看了一瞬，别过头去，有些于心不忍。

这场景莫名让我想起了困在后院的女子。

我摇摇头，暗觉自己最近已经忙晕了头，太过荒唐。

靖王注意到我的游离。

他拿着刺刃在驯鹿面前定定站了一会儿，将刀扔在地上。

「哐当」

铁器与结冰地面发出的响声让我回过神来。

我抬头见他正注视着我：「北境信仰里，驯鹿是冬神的赐福。」

「于此，便放赐福于自由吧。」

…………

中午我赶回学府时，尹怀明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