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煜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李笙笙。

寒雨如织,刀风侵人?。

而他心爱心疼之人?,立于冻雨之中,衣衫薄,长发湿。

她?却忽然转过?头,隔着万千雨丝,朝向他的方向,冲他粲然一笑。虽在雨中,如置灿阳。

他知道,这?便是她?要的自在欢喜。

于是,他亦是对她?回以笑容。

她?此刻距他很远,却犹如近在咫尺。

他对竹安道:“不用,她?不需要这?些。”

贺知煜从高台亭阁之中亦走?进雨中,他伸出?手,潇潇冻雨落在他掌心,身上,发间。

他无法替她?上前击鼓,便与她?同享这?风雨吧。

……

纷纷雨中,忽听得有内官来报。

“传旨!”

“皇上有旨,命击鼓诸人?,如有冤屈,一同入宫分辨,钦此!”

宁王看到城防军也搅进来的时候,便心知这?事情压不住了,心中飞速转过?了几个弯。

这?事已然闹了起来,父皇已经知道了,隐瞒是不能了。但这?事虽是丢脸,但也不一定能全然怪到他的头上,不如来个顺手推锅。

只是推给旁人?这?种伎俩定是瞒不过?父皇的眼睛,便是当场给了他面子,心里?难免仍是斥责,还是得冠些其他的名头。

想到此节,他没有着急入宫,而是赶忙把刚刚得来敲登闻鼓诸人?的身份文书细看了一番。

他匆匆看完,便接到了内官宣旨,宣他入宫。此时宁王才滞后入了宫。

大殿之中,一片肃静。

龙椅上之人?发已半白,他身体似乎不是很好,不时咳嗽几声,但一双帝王的眼睛却炯炯有神?,如有实?质般要穿透权力椅座之下的每一个人?。

他似是已问话完毕,除了众击鼓的女子之外,那内廷司的总管张延铭正匍匐跪于地上,不敢抬头。

不知为什么,那乐府令颜如朝也站在殿中一侧,宁王猜测可能是这?些人?觐见之时,颜如朝许是恰巧在和父皇勾兑其寿辰礼乐之事,恰巧在场。

宁王调整好表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真诚痛惜:“请父皇治儿?臣不察之罪!”

皇上蹙眉看向他:“哦?如此说,你知道召你来所为何事?”

宁王心道此刻再?装作不知这?登闻鼓之事着实?是有些太?假,需得大方承认,但也得有所转圜:“回父皇,今年的皇商选拔,儿?臣谨记您所鼓励‘百业兴隆’,用心增加择选了二十二个行?当,却刚刚听到这?登闻鼓才得知,原来此次选拔的规则条陈中,还是循着旧例,未把女户加入参选的范畴。”

他怒声斥责:“竟不知这?内廷司是如何办事的!此等?大事竟未找我陈明批复,才引得众女子商户不满。”

宁王伸手拜礼:“儿?臣着实?有失察之罪,还请父皇降罪。”

张延铭听宁王此言,心中有苦说不出?。

他若是由着宁王如此说,可能轻则停职重则革职;可他若是逆着宁王说,那日后可能就?不止是革职这?么简单了,脑袋可能都保不住。

李笙笙看着宁王这?诚挚的表演,心中嗤笑了一声。

若不是之前做酿酒生意一直同她?关系不错的陈掌柜同她?说,她?亲眼见张延铭去找了宁王,她?都几乎相?信了。

她?瞬间心中对宁王厌恶了几分。

皇上不欲在众人?面前驳斥自己的儿?子,虽则心中知道宁王不过?是推脱,面上也没发作,喊他过?来也不过?因为事情闹得大,只是想在众商户面前给个交待。

皇上悠悠道:“既是发现是个缺漏,那便应了众商户所请,补增女户可以参选吧。至于内廷司……”

他看着张延铭道:“总管张延铭尸位素餐,办事不利,革职查办。宁王主理皇商事宜,亦是有所疏漏,罚俸一月自省。”

皇上说完,一双虎瞳却看向宁王,似乎在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