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环,若没有石头,她的未来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贺衍舟不敢想象那时的姜霈该有多么绝望:“你应该自私一些,”他稍微一顿,似是在抑制波动的情绪,“霈霈,我宁愿你那时自私一些。”
姜霈摇摇头:“2017年,纽约州尚还不允许随意堕胎。若想流产,只能在胎儿存活前手术。但我在医院发觉怀孕时石头已经四个月,有了心跳和生命指标。贺衍舟,我要说实话,一开始知道怀孕时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打掉他,但……法律不允许。”
贺衍舟先是缓缓点头,而后变得快速:“我很高兴,”他眼底蒙上一层水雾,微有哽咽,“我很高兴你不是为我才要留下这个孩子,我很高兴你没有那么傻。”
姜霈叹息一声:“我在家里待了三天,让自己接受他的到来。我想,这也许是上天恩赐。虽然我跟你从此江洋相隔,但能换石头来陪伴我的后半生,不至于让我孤苦伶仃。”
贺衍舟的双手捂住脸庞。泪珠再也无法控制,很快沾湿双颊。
姜霈絮絮:“第三天晚上,我从纽约州开车往西去,去旧金山找商祷。三个月前,商祷的父母在春节回国度假时因为一场车祸意外离世,那时商祷尚且年轻,并未实际参与集团运行,他父母骤然离世,商氏集团被他的一位堂叔暂时代管,说是代管,其实就是实际把控。”
杯中姜茶已经温吞,姜霈仰头一饮而尽。
她抿抿唇,口中姜汤的苦意经久不散:“根据商家从前的信托要求,商祷只有成婚组建家庭才能在信托手中获取属于他的份额。那时候商祷正焦头烂额准备起诉,要求更改信托条件,只是他一个人哪能抵抗庞大的律师团队,不过蚍蜉撼树罢了。”
“所以你们合作,各取所需,”贺衍舟现在才明白姜霈与商祷的常年分居是为何,“是他帮了你们母子。”
姜霈点头:“我那时甚至庆幸,商祷还能有一件事需要我的帮忙。若是平白无故让他做个冠名父亲,这对他不公平。所以我那时常常在想,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商祷……他是个好人。”贺衍舟说。
姜霈到今天都还记得商祷当时的神情。
她到商祷家时他刚刚起床,正要吃早饭,听她说怀了贺衍舟的孩子,吓到手里的刀叉‘乒乒乓乓’掉了一地。
商祷把她拽到灯下左看右看,觉得她不是真正的姜霈。
等商祷终于明白姜霈并非玩笑时,他脸色非常难看,甚至差点没有站稳,踉跄躲回房间,只说让他消化一下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