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乔低头不说话,沉默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我就是不理解。贺队,我俩在队里起冲突,是该罚,可我不理解,为什么我是严重警告,梁亭松只是警告。”
他真的不服气,胸口上下起伏,脸上有愤懑和不解:“就因为他是排长,是军官,我只是个小勤务兵吗?贺队,我不懂。”
贺衍舟没回答李乔的问题,反而问他:“李乔,你跟我几年了?”
“三年半,”李乔说完,觉得更委屈,“从我进队就被您选中做勤务员,跟着您三年半了。”
“三年半了,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人?”
李乔被他一句话说的有些懵,巴巴儿看贺衍舟几秒,而后摇摇头:“我了解您,就是因为了解您,才不明白您为什么做这样的处理决定。”
贺衍舟问他:“两三个月前,我跟指导员在宿舍讨论转业的事情,门外听见我们谈话的人是你,对吗?”
李乔的脸瞬间涨红:“是、是我,只是贺队,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晚上我从洗漱间回宿舍,走到指导员门口的时候牙刷不小心弄掉了,一直滑到指导员宿舍门旁边。我过去捡,一过去就听见指导员说您要转业。”
贺衍舟一脚蹬在李乔小腿上:“既然不是故意偷听,那你跑什么!”
李乔苦了脸:“我不是想跑,我是被您要转业这件事给吓了一跳。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没想到您会想转业,大脑一片空白,只想着回宿舍缓缓神。”
“所以你就跟其他人说我可能要转业?”贺衍舟有些恨铁不成钢,“别人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态势,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种时候不把心思放在训练上,反而到处跟人讨论我转业与否的问题,说轻了是你分不清轻重缓急,说重了就是动摇军心。李乔,你说,我给你个严重警告过不过分?!”
李乔被贺衍舟说的哑口无言,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话来,又将头垂了下去。
贺衍舟的声音在晚风中低低沉沉:“李乔,你头脑灵光,反应迅捷,是个特战的好苗子。只是性格太过外放,有时做事会莽撞冲动,不够沉稳。咱们特战一中队没有容易的任务,一时的冲动换来有可能是血的教训。所以李乔,这个严重警告既是给你的处罚,也是我最后给予你的提醒。”
“贺队……”李乔的眼圈有些发红。
贺衍舟摆摆手:“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不光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也会。但李乔,不管我在不在这里,我都希望你能记得当初从军时自己的梦想,更要记得当初来特战时你对着国旗许下的承诺。”
李乔用力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贺队,你今晚说的话我都会记住。”
“你跟亭松……”贺衍舟缓了缓又开口,“你们性格不同,为人处世的方式也不同。亭松内向,想法有时太过简单单纯,容易较真。但我看的清楚,你们两个人就好比拼图的两块,只要能放下私人成见,建立全方位的信任,你们一定会是最互补的搭档。”
李乔应一声‘是’:“原本我对他也没什么成见,只是他太一根筋,有时真的被他气的头疼。”
贺衍舟跳下单杠,李乔也跟着下来。
他伸手拍一拍李乔的肩膀:“走吧,咱们回去睡觉。明后两天你们分两批休假调整,真正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
李乔神色严峻的点了点头:“贺队,咱们一中队一定能像以前的每一次任务一样,圆满完成,平安归来。”
贺衍舟终于笑一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