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刚准备开口询问,需不需要宣太医,就见邵承冕冷然戒备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心中颤了下,“怀周哥哥,你怎么了?”

得知真相的邵承冕心中的愤怒像波涛翻滚一般,他看着坐在面前,曾经一见钟情的少女,质问的话却说不出口。

邵承冕摇了摇头,蹙着锋眉起身,语气僵硬道,“朕想起立政殿里还有些急事未处理完。”

往常,邵承冕在她面前自称‘朕’的时候大约都是喜悦和柔和的,但这次不一样。

若无其事地像和往常一样的拿乔,

柔安捏着帕子的手一松,美目微斜,冷声道,“皇上,您没看见墙角的钟漏吗?现在才只过了丑时。”

秋雨过后,漫天星河重现,透过盈盈窗帐能看到外面的静谧和漆黑。

邵承冕刚走出两步,就顿在了原地,他握了握拳,柔安能看见他手背上强烈抑制的青筋。

“嗯,朕知道了,时辰还早你先睡吧。”

“你今天敢从我这儿走出去,就别再回来!”

些微怒意的话听着虽凶狠,但语气却是软绵带着撒娇的。

朝靴迈出房门时,翻飞的衣袍将他的隐忍怒意的声音也一并卷走。

竟真的走了,他在生什么气?

柔安弄不明白。

接下去一连几日,邵承冕都没有再踏足瑶华宫一步,宫人都急得不得了。

尤其是赵孟华,一个大总管,天天在门口蹲着,翘首以盼地望着立政殿的方向。

一开始慌乱,后冷静下来的柔安却不急了,她先前一遍遍回想着,定然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叫邵承冕生这么大的气。

可岔子出在这个梦上,就有点难以解释了。

柔安思虑片刻后,看向了坐在小凳上抱着针线筐的菘蓝,“菘蓝,除了康总管以外,立政殿近身伺候的人里面,你可还有说得上话的?”

闻言,菘蓝轻轻颔首,她低声回道,“有个小康子,跟着康总管办事,就是……”

指尖点了点头上。

“就是这儿有点问题,遇到重要事的时候不堪大用。”

一听名字,脑海中就出来一个大概的模样,柔安用手撑着下巴,幽幽的眼眸望着园中修建整齐的花枝,“这样最好,本宫有件事还得让你去跑一趟了。”

飒爽十月,金黄半绿的落叶纷纷扬扬地从高树上飘摇而下,一双素鞋从上面踩过,咯吱咯吱地响。

虽然现在满宫里都暗传着贵妃娘娘要失宠的消息,但膳房这边一直恭恭敬敬的,不曾有一丝怠慢。

直到小康子等人进了膳房大门后,菘蓝才收回了望向外面的视线,

她苦笑着,“王总管,我们娘娘现在用的不香,这道蟹粉狮子头和西湖醋鱼麻烦您都撤下去吧,这几天奴婢就是送进去,娘娘也没胃口。”

略带忧愁的女声传来,小康子进门时正好听见了菘蓝的这几句话。

他循声望过去。

就见总管王升泰的脸上也带着烦恼,叹息道,“娘娘这样可不行啊,这用的也太少太素了,长久下去可是会伤身的。”

这几天,柔安特意和菘蓝吩咐了拿膳的‘规矩’,油腻和荤菜一概不要,并且还要‘瞒着’立政殿的人。

所以小康子一进来,菘蓝就跟惊吓到了一样,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下眼角转过身去,强笑一声,“王总管,麻烦您了。”

菘蓝越这样藏着掖着,小康子就越着急。

他将自己的差事放到了一边,将菘蓝悄悄地拉到一边询问着,“菘蓝姐姐,宸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胃口不好吗?”

菘蓝瞅了小康子一眼,没好气地道,“娘娘不让我们和立政殿的人打交道,小康公公还是别和奴婢说话了,省得娘娘知道了再恼了奴婢。”

听了菘蓝的话,小康子赶紧拉住她想问个明白,“菘蓝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内情就快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