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就说:“好说,请带路。”

一群人从麟子身边走过去,麟子拔腿追上去,跟着一起到了观里。

郑道长年纪大了,见的世面多,看到差役上门眼都没眨,跟差役说:“秋税我老婆子交了,这是皇粮国税,该交的。至于契税,你们找荣国府去,你们要是不去,我就找御史台的大人们问一问这是怎么一个来龙去脉。”

差役看这老人家一张嘴就说御史台,就知道这应天城内外的能人多,在京师当差就这一点不好,不能小瞧了任何一个人,毕竟房顶上掉下一片瓦都能砸着几个贵人的亲戚。他作为一个经年的差役也不是一两句能吓退的,就笑着说:“老人家,刚才小的查了一下,您这女户……外面还有三百亩地呢。如今洪武皇爷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要是知道有人有田又有产,还挤进了女户,这……”

麟子乖巧地坐在郑道长身边,一下子听出来了这里面的意思:你们不干净,也别扯什么虎皮了,闹出来你们的罪过更大。

郑道长说:“我们虽然是女户,可是该交的税一分没少啊!我老婆子老了,她小孩子还小,要是不立个女户岂不是人人都能来咬一口,别说三百亩,三亩地都保不住,你说是吧?

要不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你找我们要什么契税?是我们去立的契吗?你们怎么不去找立契的人呢?”

“是,是,您也摆在台面上说了,小的也不说虚的,法理之外是人情,您看小的都跑一趟了,没点交代难过太爷那关,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别为难小的。”

郑道长就说:“如今应天府的权贵多如牛毛,你们这些人都知道各家的门庭。回头官老爷问起来,你就说我是滁阳王府的人。”

滁阳王府,年轻一些的差役都纳闷了,听过南安王府、北静王府、西宁王府、东平王府,没听过滁阳王府。

但是和郑道长说话的这个老差役明显知道,听了立即说:“是,是,是,小的回去如实禀告太爷!”

这些人说完就走了,观里又重新清静了起来。

郑道长搂着麟子,一老一小分别坐在一个蒲团上。

麟子抬头看看郑道长,麟子问:“祖祖?心情不好?”

郑道长笑着低头:“没有,祖祖在想事呢。”

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差役就找上门了,虽然是收税,然而“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不得不防。

郭子兴早死了,他的招牌早就黯淡无光,这次用还不知道能不能吓唬住人。

郑道长摸着麟子的头,想着那群衙役会不会明日再来?来了又该怎么办?

第18章 亲戚 ......

郑道长想了半天,想到了丹书铁券,这东西又叫作金书铁券,俗称免死金牌。

这时候的郑道长想着要不然舍下自己这张老脸找朱元璋求一个类似“丹书铁券”的东西,保证麟子平安一生。

后来考虑到想拿“丹书铁券”不是一般的困难,前些年开国的时候,只有徐达、李善长等三十四人得到了丹书铁券。没点功劳是得不到这玩意的。

功劳?

郑道长想到了前些日子那个上门的老尼姑。把那老尼姑告发换免死金牌呢?朱重八肯定愿意做这桩生意。

有了方向,这件事该怎么操作就是小事儿,重点是要不要这么办!

郑道长思考了一会儿,拿郭子兴的旧部换免死金牌的事儿也就是在她的脑海里冒出一丝,旋即放弃了。

首先她干不出这种出卖别人的事儿,其次她觉得朱元璋确实是背弃了这些旧部。最后考虑的是有了免死金牌只能免朝廷的死罪,然而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求死不能只能挣扎熬煎着的。

这时候麟子坐在郑道长身边昏昏欲睡,郑道长就说:“麟子,不要睡了,我教你背书吧。”外部的助力都是虚的,自己强大才是最重要的,谁都能背叛,唯独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麟子抬起头,眯瞪着眼睛问:“眼花?看见?”您老人家眼花了,能看清书上的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