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龙羿尧远远地看着凌妤鸳举着两个巨大的甜筒朝这边快步走来,有几分错愕她换了一身打扮,牛仔裤、运动鞋、款式休闲的毛衣,头发高高地束成马尾。
定定地按下了一次快门后,他把相机放在一边,只听她唤他:“阿羿。”心头一震,忧喜参半。
凌妤鸳却像是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嘟着嘴咕哝,“阿羿,你总算来啦,迟到了很久呢。看,我都已经去买了甜筒了……”一面献宝似的把甜筒举到他面前,“喏,紫色这个是香芋的,黄的是香草的。你要哪一个?”
龙羿尧怔了足有三秒钟,终于开口:“囡囡,我说过多少次了,秋天就别吃冰淇淋了,很伤胃的。”说着,伸手在她额角弹了下。
凌妤鸳一脸埋怨地呼痛,心里却暖暖的,松了口气。
“啰嗦!”她收回手,一副要大开吃戒的样子,“你不吃我自己吃。”
“喂,给我香草的。”龙羿尧无奈地笑起来。
朝他皱皱鼻子,把左手里的朝他递过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收回,很夸张地在上面舔了口,再塞到他手里。
龙羿尧在这上面和肖亦晟是很不一样的。要是被肖亦晟看见她在天凉的时候吃沙冰、冰淇淋一类的东西,管你吃得多欢,一定立马丢进垃圾桶,还得挨一顿臭骂;而龙羿尧,虽然也少不了数落,但是他总会陪着她一起吃完,虽然他不大爱吃甜的东西。
香草味甜筒,是他在那些甜品口味中唯一能接受的。
凌妤鸳看着龙羿尧小口地抿着甜筒,心里却一阵酸楚。
紫色的是香芋味,黄的是香草的……其实他根本就看不出来的。
那天,同迟宗学吃饭的时候,迟宗学说:“你真的没想过他为什么会回来吗?或者说,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时候?”
她默然。
“你以为,他是想要扰乱你的心情,或是破坏你和肖亦晟的感情?”迟宗学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表情,“羿尧真有什么私心的话,就是在他还看得见的时候,回来看看你。”
“看得见?!”她惊疑,“什么意思?”
“算是那场车祸的后遗症吧。之前一直控制得很好,但从去年开始情况有些恶化,视神经受到压迫。通俗地说,总有一天,他会失明。而且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从迟宗学的口中得知,龙羿尧现在已经分辨不出颜色。他的世界,已经从五彩斑斓变成了单调的黑白,而且感光的能力还在进一步衰退。
“凌小姐,我并不是要指责你什么,和你说这些,只是我迟宗学以羿尧朋友的角度,希望能为他做点什么。虽然,我知道很大的可能性是收效甚微。”迟宗学并没有像之前徐安琪那样,指责她、把她当罪人,可不知为何,凌妤鸳是真的觉得内疚了。
原原本本,十分纯粹的内疚。
“徐安琪并没有和我说这些。”凌妤鸳低声道。
默然了片刻,迟宗学才开口:“安琪不知道这件事。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现在还没有第四个。”
羿尧真有什么私心的话,就是在他还看得见的时候,回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