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轻易离婚。”肖亦晟眸光倏然一冷,开口打断她,“还有,订婚在我来说,也是一样。这种关系,我绝不会解除。”
“这种关系,呵呵。”凌妤鸳有些无所谓地扬扬头,吸了口气,“订婚,说到底,也不过是种契约关系罢了。就和生意上的合同一样,撕毁合同的一方总要付点毁约金的,傻子才会主动提这个。你向来不做赔本生意,不是吗?”
肖亦晟略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其实,她并没说错,亏本生意他肖亦晟向来嗤之以鼻。但她似乎忽略了两点第一,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以常理推断的;第二,爱情和婚姻并非判断题,不是简简单单的yes or no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上帝喜欢自编自导,在人间写下一个又一个故事,还得四处寻觅演员。那些故事,有的惊世骇俗,有的平淡无奇,还有的湮没在人潮和时空中,渐渐被遗忘。
不少时候,别人的故事看在眼里都会觉得有些失真,觉得不可理喻。殊不知,我们自己其实也在一个个故事里面,或许是主角,或许是配角……当然了,更多的大概还是路人甲和炮灰吧。
不要为自己的戏份少觉得惋惜懊恼,因为作为主角,剧本和导演对他们的要求都严苛得多。而这些,并不是每个人都禁受得起的。
听心(2)
“这么多年,赔本生意的滋味我倒确实还没尝过。”肖亦晟竖起一个枕头,懒洋洋地往后一躺,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阿鸳,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第一笔成功的交易,或者说,第一次和别人谈判?”
凌妤鸳看看眼前这个神情中透着自若的男人,一时也弄不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第一笔成功的交易?她歪着头在记忆里细细搜索……和祁江的长期合约?并购天华?金山的那块地……如果是再往之前……她想起有两次是肖亦晟陪着,和一家大型跨国公司的成功谈判,那是在她回国之前,应该算是最早的一次了吧。
她转过头,正想开口,不期然地在肖亦晟脸上瞥到一丝奇怪的笑容,心中一顿。他这样笑着的时候,总是淡淡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对凌妤鸳来说,这样的笑并不陌生,虽然是在很久之前了,但她并没有忘记,没有忘记那一天……
“肖亦晟,够了!如果你是准备用那件事来挖苦我,大可不必!”凌妤鸳立时就冷了脸,毫不客气地朝他嚷了句。
肖亦晟本是无心,听她这样说,才知她是会错意了。这么久过去了,那一天的决定对他来说,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其实他自己一直没有理清楚。虽然在当时,他是享受的。
清了清嗓子,肖亦晟坐起来一些,对凌妤鸳的怒意不以为然:“呵!我说凌妤鸳,你怎么会以为我会为那事挖苦你?老实说,对你当时的勇气和态度,我很欣赏。说句你不爱听的,也是从那天起,我确定你和我一样,骨子里头就是个坏胚子但是,无所谓,我就喜欢这样的!”肖亦晟说着,咳了咳,耸耸肩,“其实,我之前问你那个问题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听到肖亦晟这样的评价,凌妤鸳其实有点尴尬,心里也懊恼自己怎么净往旁里想,但又不大想让他看出来,所以绷着脸咕哝:“累了,我要先睡了。有什么话,你就酝酿一下,去同周公讲吧。”说完就不再看他,踢掉了拖鞋自顾自地爬到床上,把枕头往一边扯扯,把被子拉开了裹到身上,背对着他躺好,离得远远的。
很少看到这样孩子气的她,肖亦晟勾了勾嘴角。
“我的第一个谈判对象是我爸。”肖亦晟自嘲地笑笑,平静地说道,“大概没人想得到,可能我这一辈子最成功的一笔生意,交易对象是我爸。现在想起来,其实就和赌博一样。”
肖亦晟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呼了口气。凌妤鸳早已睡意全无,只是睁大了眼睛盯着窗檐。雨还在下着,但已小了很多。雨滴打落在窗台和窗户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很是单调。凌妤鸳吐了口气,打破沉默:“你不是很想找人说话吗?怎么不继续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