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亦晟一起回T市时总也要和晟延康碰个面、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但这样碰见倒真是第一次。
凌妤鸳心一横,想找点话来说,免得尴尬:“今天刚到吗?晟叔叔你来这边怎么也不联系我,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是公差,来这里开会,年头年尾没个闲啊。”晟延康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摇摇头,严肃的五官放松下来,带一点笑,说:“老爷子还一直盼着你们回去给他拜年的。都是一家人了,亦晟有事忙不开,你一个人也是可以回去的嘛!”
凌妤鸳搓搓手指,有点不好意思,“哦”了一声。
“对了,恩伯告诉我说,亦晟和你打算上半年订婚。我们这一辈人跟不上潮流了,也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些什么,不知道该给你们准备什么贺礼。”晟延康看看窗外,停顿了一会儿,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亦晟会画画?”
凌妤鸳愣了一愣,心想:他会画画?不是开玩笑吧?!画什么?活春宫吗?
面上却只是好奇的神色,反问:“真的吗?没听他说起过呢。”
晟延康作了然的表情,微眯起眼睛,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亦晟的妈妈喜欢画画,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就说过等将来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让他学画,把她自己会的全教给她,所以亦晟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妈妈学画了……”
晟延康的语速很慢,语调也是平缓的、没有太大起伏,不似平日里在电视上那般严肃和刻板。凌妤鸳侧过脸,认真地听着,就像单纯地听一个熟悉的长辈说话那样,先前那种不自在的感觉渐渐消散。
这么近看的话,凌妤鸳才发觉肖亦晟和晟延康的五官在鼻子以下其实颇有几分相像,都有着干净利落的下颚。虽然晟延康大概是由于年纪的缘故,面相要稍稍富态一些,但却不像其他和他一样年纪的男性那样拖着个双下巴。可以想见,他年轻时的样貌,必定也是极惹眼的。既是如此,那肖亦晟的尖下巴应该就是承袭自他的妈妈了。
凌妤鸳从来没有看到过肖亦晟妈妈的照片。此刻,看着晟延康的脸,又想想肖亦晟和他姥爷的样子,凌妤鸳在脑海里大致勾画着肖亦晟妈妈的相貌。
“……有一年我因为工作关系来南边,去了一趟胥口,明明是第一次去,却觉得很熟悉,直到看到那个宅子的时候才知道是在亦晟妈妈的画里。”晟延康说着,抿了抿嘴,“回去后问了老爷子才知道,当年老爷子还没往北面调的时候,教姐姐画画的是胥口一个有名的画师,有时会带她去胥口写生。可能是我当时年纪小,所以对这些事没什么印象……”
这个凌妤鸳倒是略有耳闻,晟延康是家里的老来子,上面只有一个姐姐也就是肖亦晟的妈妈,推算起来,姐弟二人的年龄约摸相差十岁有余。
晟延康说着,忽然停了下来,问道:“让你听我唠叨这些陈年旧事,是不是不大习惯?”
“没有没有。”凌妤鸳连忙摆摆手,“您继续说,我挺想听的。”说着,支起一只手托住了下巴。
晟延康看看她,笑了笑:“看得出亦晟妈妈很喜欢那里,而且亦晟那时也在学画了,我就想把她常画的那个宅子买下来送给她。但当时老爷子坚决反对,说这事要是传出去了,牵扯到作风问题,准得给他扣上个‘晚节不保’的帽子。”
“等过了两年,我坚持把那个宅子买了下来,亦晟的妈妈却病了,病得很重,没多久就过世了。”说到这里的时候,晟延康的目光黯了黯,“所以那套宅子一直都没能送出去。这次你和亦晟订婚,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把那套宅子转送给你和亦晟。这些年,宅子一直有人在打理,我把亦晟妈妈的画收藏起来,都留在了那里。我知道亦晟的童年并不快乐,你肖伯伯又是个闷罐子,但无论如何,天下父母心。我知道亦晟和他妈妈的感情一直不错,只可惜……”晟延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握起双手继续道,“这样,多少是给他留个念想吧。”
天下父母心。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都不知道已经听过了多少遍。然而此时,听完了晟延康的叙述,当她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