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柳嫂的嘴是给老鼠药抹了不成,一天不喷点脏玩意儿不舒服?”

“得,谁不知道她男人前阵子出去偷姑娘给抓了现行,丢人都丢到街头去了。柳嫂现在可不是气疯了,见着个漂亮的就上火哩。”

“就你嘴巴香,整天鸡掰鸡掰捅我这事儿。”

“话是这么说,他一个男人,长了个女人模样的身体,到底看着瘆人。知道他人好,可是每次见了,总觉得不自在。”

“我也是。”

柔哥儿本名并不叫柔哥儿,名字里也不带柔字。他原来叫周沄,后来嫁了人,就跟着军官姓,外头下人有时候喊他陆夫人。那年头有钱的军官都爱喝酒,偶尔兴致上来了,会摸着周沄圆溜的肩膀,亲切地叫他柔柔。

军官死后,他又用回本名。尊敬他一些的人,喊他周先生,更多的,则仍跟着军官身边的人过去的叫法,狎昵地喊他柔哥儿。

楼下租了最久的一户人家,只有一个独生的儿子,叫戚津。他们一家,在他初中那会儿就搬来了,今年十八,正好要参加高考。

那家的男人早早死了,戚津就一直跟着妈过。战争里头,自家屋子整个给敌军烧了,没地方住,周沄就把他们接到洋楼里住着,看他们吃紧,租金要的也并不多。

戚津原先是感谢周沄的,和他妈一样,恨不得把他当在世的活菩萨供着。可是有一回他去找周沄,周沄没睡醒,穿着个吊带的睡裙,散着一头的长发,打开门,迷迷糊糊地,拿媚长的眼睛冲他看了一眼。

那明明是个男人,在家的时候却总穿着女式的白色吊带,画面说不出的古怪。但周沄好看,身段也齐整,所以这画面就变得又古怪又漂亮,夹杂着屋外头的阳光,细细密地砸到少年人的心里头去。

周沄眨眨眼睛,看清了戚津的脸,就拿他那独有的,糯糯的嗓音喊他:

“阿水?这才三号呢,租金不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