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十三岁便跟着父亲上战场了，流血漂橹，旌旗蔽空我都见过。刀光剑影，战场厮杀我也从未惧过，因为我从不惧怕死亡。”

方沁雪轻轻捂住了眼睛：“可昨日你说你爱我，我却从心中感受到了恐惧，我发现我竟然开始害怕这噬心蛊，我不想死。”

“我不敢给你答复，我害怕你想要一个承诺，我却给不起。”

她胸口处疼的几乎直不起腰，云寂听着便好似跟她一起疼着，五脏六腑撕扯般的痛，恨不得当场掉下泪来才好。

他又何尝不害怕，此刻他竟然连一句“你不会死”都说不出口。

方沁雪握住他的手，附在自己的胸口上，说道：“你曾说那道伤你会取回去，那你现在便取吧，将我的心也一并挖走。”

她的胸膛滚烫，心脏的热量似乎隔着皮肤都要将云寂的手烫出洞来。

他温红着眼眶说道：“我不要你的心，你若喜欢我，现在便给我答复，若你执意要隐忍，那我就追你到阴曹地府也要听到答案，届时便是那洪水猛兽也不能将我拉走。”

手下的心脏微微停跳了一瞬，方沁雪轻轻擦去云寂脸上的泪水，

嘴唇微动，却只是轻声说道：“别哭了。”

像是叹息一般。

第二日、，正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云寂装好行囊，方沁雪将自己的行囊装好放在马背上，顺手把他的行李也挂了上去。

一旁静静看了许久的莫欢终归是忍不住上前问道，

“你与方沁雪当真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云寂摇头道：“不了，我昨夜想了很久，此去京城少数三五日，方沁雪的蛊毒三日便要进入心脉了，我听闻郡守一带有为非常知名的游医，或许能救她。”

那游医姓甚名谁，家住何处长相如何一概不知，或许这只是个杜撰的人物，但云寂与方沁雪已然不在乎了，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过二人时光的理由。

莫欢如何能不懂。

她看了眼一旁方沁雪，勉强扯唇道：“我明白了。”

云寂与方沁雪在郡守周围找了两日，皆无所收获。

他们找了个山洞歇下，她找了些柴火取暖。

云寂便带着忐忑与不安躺在她身边，心中慌乱不止。

他说：“还有一日。”

方沁雪应了一声，看着漫天的星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说道：“星辰犹如人的眼睛，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云寂苍白着脸，只觉浑身血液冰冷至极。

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离他而去。

第42章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不安稳，

第二日清晨云寂便醒了，他看了看熄灭的火焰，猛然惊醒。

慌张的看向周围，却没有了人影。

瞬间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他脸色霎时惨白。

云寂立即起身翻了翻他们的行囊，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仿佛这人一夕之间便消失了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喊道：“方沁雪！方沁雪！”

她走了吗？她能走去哪？

云寂心中慌乱不止，想沿着山路往下找去，一转身便看见那人正在树下看着她。

“你怎么了？”

方沁雪见他凌乱的样子微微皱眉。

云寂眼眶瞬间湿了，方沁雪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她将手中刚打的猎物扔在地上，用指关节轻轻擦过他猩红的眼尾，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

方才的恐惧有了落地感觉，云寂喉咙中却堵着，始终说不出话来。

方沁雪不明白，他方才有多害怕，怕她自己偷偷地离开，死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狠心到最后一眼都不让他瞧见。

他哽咽着说道：“别离开我。”

方沁雪叹了一口气，将他搂紧了怀里，仿佛倾尽了她生命中所有的温柔，却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