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寂坐于她身边，烛火散在他的五官上更显精致。

方沁雪愣了一瞬，倒也没有遮掩的点头：“沙丘以难抵挡，强攻不过，地势散乱，长留只怕难守。”

云寂道：“你那日在皇宫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可清晰记得方沁雪当日说的是此战必胜啊。

方沁雪眼眸幽深，冷寂的如同夜色：“自然需要奇招。”

她沾了写墨水将长留后方的郡守圈了起来。

云寂了然，含笑看着她、

“我本欲与将军商讨，不曾想将军竟与我想一块去了。”

方沁雪略带赞许的问道：“你是如何想的？”

云寂将长留的旗帜轻轻从沙盘上拔了下来。

“弃城。”

第39章

第二日账内，

“弃城？！”

左护军冷声道：“长留险要之地，如何能弃守？”

座下亦是议论纷纷，

“这是以退为进之法。”

云寂说着，将手中图纸摆于桌上，上面圈圈点点的都是军事地形。

他指着长留后方的峡谷道：“长留后有一方峡谷，长约十里，若布拉加持续追击，则可将其引与谷内，昨日莫护军去查过峡谷地形，上有大石遮掩，正可埋伏。”

左护军道：“不可，珈蓝徳木向来狡诈，如何会中计？”

云寂摇头：“珈蓝徳木心思细腻必然不会轻举妄动，但若是他急于攻打盛国呢？”

方沁雪蛊毒按正常速度，不出一月必然如心脏，昨日他既然会以身犯险，想必是急于攻陷。

左护军不忿道：“我敬你是靖安王，方能让你在军帐之内，但此等大事，还望王爷不要插手。”

云寂笑容淡了淡，只听座前的方沁雪说道：“靖安王之意，亦是本将军之意。”

顿时心头一暖。

左护军还想再说，却被方沁雪冷然打断：“此事不必再议。”

她说道：“明日放城，左护军诱敌，我于谷外接应，埋伏之事全权交于莫护军。”

第二日。

云寂跟着方沁雪一同穿过峡谷，队伍浩浩荡荡，他回望峡谷之上，在阳光折射下，完全看不见军队的影子。

不免问道：“莫欢首次上战场便交给她如此重要的任务，你不担心？”

方沁雪握住缰绳的手顿了顿，答道：“她既能统御锦衣卫，为何要担心？”

云寂挑眉问她：“若是出了些问题？”

“不会的。”方沁雪看着眼前的高山，自信到有些傲然：“有方家军在，便不会有问题。”

那是她留给莫欢的底牌，战场上也好，回到昌都也好，她有失误的底气。

她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一想到自己时日无多，为何还是不能洒脱离去？

她侧头看了看身后的云寂，心中泛着隐隐的痛意与难以捉摸的留念。

约莫半个时辰后，峡谷内突现轰鸣之声，是及其迅速的追击声。

云寂心念一动。

待到左护军人员全员穿过峡谷的瞬间，峡谷上方巨石便被人推落，混合着无数的箭雨从天而降，金戈铁马的踢踏瞬间化为漫天的混乱、嘶吼、肉体倒地的沉闷声。

漫天血雾山谷中飘来，山上方家军冲下，左护军带着军队重新返回，给予布拉加最后一击。

云寂听见哀嚎与厮杀声不绝于耳，他抿唇背过身，却看见方沁雪一直在原地未动，漆黑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眼神似有不舍之意，在黄沙蔓延飞扬的山谷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他心中猛然一痛，这痛没有由来，却撕心裂肺。

山谷中传来胜利的号角声，可方沁雪与云寂却并没有半分高兴之意。

堆满尸体的山谷间，莫欢割下了珈蓝徳木的头颅挂于长枪之上，在将士们拥戴中，成为了盛国新出的将领。

一片欢呼声中，云寂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