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云寂继续说道:“将军说要我娶你,我现在娶了将军,可将军却将我忘了。”

方沁雪眼神流转,紧紧盯着云寂的脸似乎要从上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可却始终觉得他与所有人都毫无区别。

她指尖有些颤动,若是云寂,他怎么会不说?

若是云寂,她当年怨恨的,怨恨云寂取代了那位公子的丈夫之位,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云寂捏紧了手心,看着方沁雪难以置信的眼神,却意外的并没有感受到有多气愤,只觉荒谬至极。

他所期待的亦是方沁雪所期待的,只是她不认得人,记不住脸,便让这一切都成了一场无可挽回的死局。

这值得悲哀,却始终没有角度去恨她。

他平静地说道:“将军既然忘了,便忘了吧。”

方沁雪却低头看向了手中的帕子,上面山茶花的纹路极为清晰。

她喉咙干涩,哑声道:“抱歉。”

是她迟钝,满园的山茶花,日复一日的相伴,竟浑然不知。

云寂眼间温热,抿唇未言。

方沁雪身躯突然一颤,冷汗簌簌而下。

她以指骨附唇,低低咳了几声。

仿佛能清晰的感受到蛊毒如附骨之疽,在血管中不断腐食着她的血肉。

云寂见她难受至极的样子,咬唇说道:“往事如云烟,既然散了便忘了,如今真相已然知晓,此时便不回再提了。”

方沁雪抬眸,虚虚地看着他:“忘不了。”

云寂看向她,她便又重复了一遍:“忘不了。”

那个除夕夜里的少年,比灯火更加璀璨的少年,她亲手毁了的少年。

她想,此生,都无法忘却了。

是夜。

云寂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便踱步至御花园中。

他坐在花园的架子上,不轻不重的荡着,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处。

黑暗中一道黑影走出,伸手搭上了秋千的锁链。

云寂头也未回,道:“你明天不用值班吗?为何半夜还不睡觉?”

莫欢并未回答,只是问道:“靖安王为何事烦恼?”

云寂摇头:“没什么。”

莫欢垂眸,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几分波动。

“因为方沁雪?”

秋千突然停住,云寂有些诧异的望着莫欢,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莫欢问这样的问题。

莫欢的眼眸深如海底,看不见任何光亮。

她问道:“您会一直将方沁雪放在心里吗?”

“不会。”云寂答道:“她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莫欢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那句“我可以吗?”几乎脱口而出。

却又被她强忍了下去。

她看着月光下云寂纤长的睫羽,很浅的笑了。

只要能永远留在在靖安王身边就够了,她不贪心。

后面的日子,方沁雪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使臣身后。

这让珈蓝公主与珈蓝徳木很是无奈,只能回了西域。

“哥哥,这人跟的太紧了,我安排的人马腿都蹲麻了硬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

珈蓝徳木抿了一口茶:“想必是你第一日演的太过,我们的目的被看穿了。”

珈蓝公主看着远去的昌都叹了口气:“那该怎么办?”

“此事不重要,蛊如何了?”

“哥哥放心吧,六个月后,天策大将军必然为我所控制。”

珈蓝公主摇着手中的铃铛:“只要轻轻一摇,她便再无任何思考的能力了。”

珈蓝徳木欣赏地看着她:“不愧是布拉加最出色的巫医。”

珈蓝公主叹了一口气:“却比不上中原的云寂,连拓米勒都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