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因为我自己也是个同性恋者。”

他在少年时代从未想到过有天如此坦然地主动提起自己的性取向会是在求职的场合,那天他非常顺利地得到了乐清上的青睐和新工作的offer,走出写字楼的时候打开手机突然很想给父母打个电话,点开通讯录后犹豫了许久还是放下了。几分钟后陈徵发来微信问他面试还顺利吗,他笑着打字说还不错,晚上你有空的话一起去外面吃吧。

那时他和陈徵确定恋爱关系后同居的第3个月。

韩疏阅偶尔和乐清上出席活动时也会听乐清上悄悄点评一些看起来资质不错的男性,但自己很少附和。乐清上知道他有男朋友,所以习惯他对其他男人兴致缺缺,今天倒是破天荒地在让他一起欣赏帅哥之后听到了回应:

“确实,很帅。”

乐清上立刻狐疑地扭头看了韩疏阅一眼,只见他根本没分一个眼神给自己,带着无奈又有点开心的表情朝对面那辆特斯拉走过去,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很温柔但不算甜蜜。

“不是让你不用来接了吗,怎么还是来了?”

韩疏阅在隔着一臂的距离站定,那帅哥也没上前,但朝他笑了笑,声音也很好听:

“怕你不好打车,刚好我今天也在实验室待到现在,给你发消息没回就直接过来了。”

韩疏阅转过身给陈徵和乐清上互相简单介绍了一下,又嘱咐乐清上开车小心,才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在那之后陈徵也送韩疏阅上过班,直到韩疏阅的车被修好送回来。有天早上两人在公司门口告别还被乐清上和其他员工撞见过,不过在这公司同性恋人大家见怪不怪,只有几个胆子大不怕韩疏阅的夸了两句他们很般配,后面就都把这事儿忘了。

乐清上眼里的韩疏阅实在是太不喜欢谈论自己的私事儿了,人也独立爱岗敬业到仿佛没有家,很多时候她作为一个老板都不好意思问“你这个强度加班下去,男朋友还在吗?”这种问题。

所以在宴会厅听到韩疏阅的那句“有同一个前男友算不算有共同话题”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先震惊这个世界太小,还是先感叹她真该死让员工的恋爱都因为工作忙分手了。

乐清上听韩疏阅简单说了一下他和陈徵在中考前分别又在大四毕业后重逢的事,韩疏阅很平静地说他一直知道陈徵之前和一个叫乐江羽的男孩儿恋爱过,但这次提分手是因为觉得他和陈徵不合适,没有什么特殊理由。

几段故事听得乐清上云里雾里,她有点捋不清这个时间线,问:

“所以你和你男朋友,啊不,你和你前男友是初中同学,但是三年前才在一起。同时乐江羽又是他的高中同学,妈呀乐江羽高中那死样子竟然有人愿意和他谈恋爱,你前男友还真是个高人……不过这么算的话,你和乐江羽究竟谁先来先后到啊?”

韩疏阅颇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佩服她抓重点和刁难人的能力,报复似的灌了一大口葡萄酒,贵腐清甜的口感从他舌尖顺滑地流淌至喉咙,但一点都没缓解他声带的喑哑。

“先来后到有那么重要吗?不喜欢的人来早了也是空等,真正喜欢的话什么时候遇到都是相见恨晚。”

乐清上觉得他这句话说得像诗人,今晚月色很好,韩疏阅的神色却很脆弱,像露台里花丛与月光中一只破碎的蝴蝶。韩疏阅半闭着眼皮,浓密的睫毛被沾湿了微微颤抖,就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了两下。

那晚乐清上陪他喝了很多,第一瓶贵腐喝完后他们俩又点了几杯高度数的鸡尾酒,饶是韩疏阅喝酒不容易反胃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混着喝,到后半夜露台客人换了好几拨了他俩才有结束的意思。

陈徵来酒吧找人的时候,韩疏阅正在洗手间扶着感应水龙头吐,他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几乎都是酒水混合着酸液,胃里一阵阵抽搐,疼得他脑子更迷糊了。他不知道陈徵怎么找到他的,等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陈徵抱着他的腰打湿纸巾在帮他擦脸了。

虽然喝多了又吐过,但韩疏阅的脸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