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做罢这些后,里间又陷入了安静,而且只剩下两个人,总有种微妙的气氛,幼青匆忙低头看书。

殷胥却没有看书。

垂头读书的人,在昏黄的灯火之下,长长的眼睫轻垂,看起来是很认真的样子,唯独耳根染上绯红。

殷胥唇角忍不住缓缓勾起。

从前她气恼或是窘迫的时候,耳根就会偷偷的红了,怎么都不看他。

如果实在是恼极,还会冲他发脾气,在他的面前,是旁人从来没有见过的真实又肆意,让人怎么都移不开目光。

温暖的里间,热意氤氲着,凝结在窗纸之上,湿湿的水汽一滴滴滑落,在窗台上滴出清脆的声响,烛火时不时轻爆。 :

殷胥垂下眼眉,看着手中的书卷。

一排排的黑字,都仿佛在眼前跳动,却没有一个字入心。

幼青也没有看进去,脑海里在不断地回想方才那一瞬的窘意,整个里间,静谧得落针可闻,谁也没有说话。

玉葛进来的时候,瞧见这一幕,察觉到其中无声的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半晌低声道:“东厢房已收拾好了。”

幼青轻应了一声,垂目盯着书卷。

而殷胥已起身,提步往东厢房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幼青舒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微微愣神一阵,终于起身随着玉葛去净室沐浴更衣。

待从净室出来,已是夜深,细雪还在静静地落着,里间的暖意驱散了寒气,灯烛已都熄了,分明是很好眠的夜晚。

而幼青抱着衾被,睁眼望着帐顶,不仅没有分毫的睡意,反而愈发清醒。

眼前的装设,再与沈府的不同,这种微微的陌生感,恍然使人发觉,原来她真的已经和离了,她真的离开了沈府,她住在了这三年来想了无数遍的自己的宅院。

而不远处的东厢房里,住着他。

幼青不知道为什么,脑中蓦地浮现,先前他坐在西窗下,手里执着书卷,眸里含着戏谑的笑意望过来,灯火跳跃在如玉般的俊颜,像是回到了从前。

真实又生动。

幽幽的檀香似乎还残留着。

隔着两道墙,半个宅院,幼青还是有一种被侵入生活的,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越想越清醒,幼青拉起衾被,彻底蒙过眼前,整个人躲在里面,那无处不在的檀香才像是渐渐消失了,她才沉沉睡去。

天还漆黑着,没有一点亮。

殷胥已经起身离开了,走之前瞧见了正房依旧是漆黑的,也没有再打扰,只唇角略勾了勾,携着侍从静悄悄地回宫了。

随行侍从互相对视,皆是松一口气。

今日还有早朝要上,若是无缘无故突然不出现,朝中恐是又要起一些议论了,虽然昨夜没回宫已是逾矩了,但幸好陛下还没色令智昏到这个地步。

不过也有好处,陛下的心情极佳,这几日是所有人可见的春风满面,无论是臣子还是随从都是轻快许多。

下朝之后,殷胥就被唤至了慈宁殿。

殿内日头正好,光影下尘灰浮动,而太后正在帘后抄着佛经,听见宫人通传,才净了手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殷胥请了安后,在榻上坐下,瞧见了桌案上一沓佛经,还没开口说话,忽然觉察到了此刻的微微不对劲。

太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望着皇帝。

殷胥抬起了眼,忽地思及应当是昨夜没有回宫传入了太后的耳朵里,正欲开口解释一番糊弄过去。

太后近乎于直白地开口:“不道义的事情,不能做,臣下之妻不可欺。”

殷胥端着茶盏的手一顿,垂目饮了一口之后,才回道:“没有做。”

太后目光犹疑。

殷胥道:“儿臣当真未做。”

太后直接问:“和离是怎么回事?上回宫宴更衣迟迟未归怎么回事?昨夜彻夜不回宫是宿在了何处?”

殷胥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