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姑娘是个把事情都藏在心里的人啊。”
叶冰裳在床上侧身躺着,其实她若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温顺地待在萧凛身边,他也能善待自己。
她不是善妒之人,也知道嫁入皇家的代价,萧凛是未来的储君,必然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人,而她也当不了皇后。
当初她沉溺于自己的梦魇,但她始终明白,那只是自己的美梦,即便萧凛有一天真的登基为帝,她也没资格做皇后的。
若那个人不是三妹妹,她都可以忍,她可以伏低做小,她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求他念在往日的情分,留她在内宅安度一生。
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是三妹妹?
萧凛你为什么偏偏选了三妹妹?
侧脸下的枕头被哭湿了一大片,情丝给她带来了很多好处,许多人爱慕她的容颜,但也蒙蔽了别人的真心,他们都理直气壮地说爱她,可其实,他们最后都会爱上三妹妹。
从小到大,三妹妹什么都要同她抢,如今连萧凛仅存的一点爱意,她都要抢。叶冰裳恨自己懦弱,恨自己太过柔软,也恨自己愚蠢太甚,没人把她当回事,萧凛短暂地闯入了她的生活,然后狠心地离开,这些年,一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而已。
长夜漫漫,她的不甘和委屈,全都诉诸于无边的黑暗。
春天以后,沧洲城内焕然一新,随着战事的顺利,萧凛也渐渐不再事事盯着,他总是隔几天便问:贺州还是没有来信吗?
先是几天问一次,现在变成了一天问一次,他只怕下属粗心,不小心将她的信件遗漏了。
可是他一再确认,总是没有。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便在闲时写了一封又一封,可回来的人总是没带来叶冰裳的一言半语,而那些他亲手写下的信件,无一例外,还未拆封便被丢进了火中。
萧凛仿佛将一腔不满和怨恨都撒在了这个战场之上,逼得澹台烬无计可施。今天虞卿还在萧凛的营帐内,胜利已在眼前,这里也用不到他了,打算过几天便回京去。
明明胜利的号角即将到来,可萧凛依旧是满腹心事,潜龙卫首领温炎也在此处,虞卿不知萧凛突然找他来做什么。
只听他冷冷地开口道:“你去贺州将侧妃接回京。”
虞卿看了萧凛一眼,原来他这么思念那个娇滴滴的侧妃,可是温炎这片刻都不曾答话,似是有什么话想说。
“你想说什么说便是。”虞卿对他说道。
萧凛这才抬眸看他,提眉道:“怎么,不可?”
温炎儿时家中富裕,祖辈都在朝为官,后因夺嫡之变,家中也被株连,他也被送进罪臣子女的大营,学习杀人术,这一待就是十年,因为一次偶然的机缘,他被萧凛看中,一路当上了潜龙卫的首领。
这些年,潜龙卫就像是萧凛的影子,那些他不屑于沾染的污秽和血腥,都是潜龙卫在奔走。
这世间真的可以有人一尘不染,萧凛便是一个。
其实叶冰裳随世子去贺州这件事,他是知道的,那些天他在萧凛的安排上一路护送她北上,叶冰裳从来不知道潜龙卫的存在,更别提知道他,可他们见过的,儿时他因家中获罪,在大营内与人争吵,被打得半死不活,流浪京都,是叶冰裳给了他一盒糕点,他才活了下来,这些年他一直记得。
在她去贺州之前,她一直待在军营里,如儿时见她那般,是个极温柔的人,眉间隐着淡淡的忧愁。
温炎曾经偷偷誊录过叶冰裳写的诗文,但他读书不多,不知她诗中写的是何意,遂跑去请教营中的先生,先生笑那是女儿家的诗,他只好讪讪地收了起来,有空的时候翻出来看一看。
她走的那天,漫天大雪,温炎窥见她红肿的眼角,她走得决绝,毫无音信,想必不愿再回来,既如此,他怎能强行去将她带回来。
半响过后温炎才说道:“属下去贺州之时,听闻丹枫世子与侧妃救济城中百姓,使他们免于挨饿受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