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方云雾缭绕,许多牛羊散布在远处的山包上,星星点点,透过迷蒙的雾气,她仿佛看见了那条来时的路。
也是一个无光的暗夜,那时正值冬季,野兽冬眠,但草原的狼群还在冰天雪地中流浪,令人生怖、令人生畏。叶冰裳一人坐在马车内,前面开路的是士兵的马车,暗夜里狼嚎声此起彼伏。
叶冰裳所坐的那辆马车用的是京都产的马,平日里只用作行人赶路,没有打过战,扎过营,因此天性对狼嚎畏惧。
马车越行越急,士兵在后面点着火把呼叫,叶冰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颠出来了,怕不是命里该有此劫,那个山崖没要了她的命,失控的马车反倒来索命了。
她在马车内剧烈咳嗽,甚至咳出了几滴血,正在她放弃挣扎之时,马车渐行平稳,忽听得马上一清亮的声音驭停了受惊的马,此人正是楼丹枫,那年他只有十二岁,这才是他们的初见,后来宴席之上都是后话。
马车又行了一阵才停了下来,士兵赶忙行来,叶冰裳在马车内用手帕抹去了嘴角和手上的血迹,缓缓下了马车,只见几名士兵中间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白净少年,眉目英挺,一身厚重的戎装,手持弓箭,满头都梳着辫子。
少年端视了一阵,开口问道:“你便是京都来的妹妹?叫什么来着?”
叶冰裳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脸上尽显惨白,贺州冬天的风刮着她的脸蛋生疼,她边打寒噤边说道:“我叫叶冰裳,刚才谢谢你。”
他豪爽地挥挥手:“小事一桩,走,我们这就回去。”
寒冬凛冽,那片原野慢慢褪色,叶冰裳从回忆中抽身,站在这广阔的冰天雪地中,她迷惘,悲观,不知所措。
沧洲城内又过了半月余,下属终于把信送到贺州,这就赶了回来,萧凛忙问道:“她怎么样?可有信件托你带来?”
下属不敢欺瞒萧凛,只能实话实说:“禀殿下,属下此去并未看见侧妃娘娘。”
“什么?”萧凛站起身,脸色都被吓得白了。
“殿下别急,容属下喝口水,慢慢道来。”还从未见殿下如此沉不住气过,他喝了一口水,顺了顺气,便道:
“属下到了贺州地界便找到王城里的人说要见侧妃娘娘,有您的信件要交到她手中,属下等了许久,后来宫人出来禀报,说侧妃染了风寒,此刻已无大碍,正在静养,只是不能见风,她拿了侧妃贴身的玉佩来,我看这的确是侧妃的信物,便把信交予了她。”
萧凛听后沉默不语,良久才问:“那她可有什么信件托你带来?”
下属回道:“信件倒是没有,不过侧妃说让您照顾好身体。”
萧凛沉思良久,抬眸看他,眼色深沉,下属被他看得发冷,静默的空气被萧凛的声音打破。
“没了?”
“没了。”
萧凛心中空荡荡的,半月来的期待好似化作了帐外的冷风,原来,她竟一点没将我放在心上。
他又去了叶冰裳走前住的营帐,如他内心那般,孤寂空荡,她带走了所有能带的,一点念想都没给他留下。
刚刚成婚那年,他常年忙于朝廷中事,回府的时间并不多,叶冰裳一人在府里,总是做些女工,或是写些诗词打发日子。
那天萧凛回府,陪叶冰裳用了饭,晚上沐浴后,他在床上搂着叶冰裳,怀中人风情万种,她总是能轻易地满足他的情欲。
叶冰裳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他怀里爬了起来,去外间拿了件衣物,是她做了好久的一件单衣。
她起身的那一刻,萧凛一怔,怕她摔着,在身后叫她:“你慢点。”叶冰裳依赖他,而他也似乎很享受这种依赖。
“殿下站起来试试,看看合不合适?”萧凛任由着她忙活了好一阵。
她自顾自地碎碎念,“袖子短了。”一会又道:“腰怎么大了?”湿温的吐息磨得人耳热。
萧凛垂眸看着她,把衣物放在一边,将叶冰裳抱到了怀里,“你做的都好,不用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