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点真心,实在不能将现在这个他和梦里的那个他联系在一起,但她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个想法有多愚蠢。人都是会变的,就连萧凛都会变,澹台烬为什么不会?
“往后你就住在这。”澹台烬站起身,把她横抱进内室,小心地放在床上。
叶冰裳冷冷道:“不要。”
“为什么?”澹台烬的脸似乎又变暗了些,追问她:“你不是说要陪我读书?......又要骗我?”
叶冰裳道:“言官会说的。”
“孤不让他们说。”
“陛下不让,后世也会评说。”
“哼,你就是不想和我住在一块。”
他脱鞋上塌,手有点后怕地虚虚置于她的胸上,而后轻轻揉捏了两下,“还疼吗?”他问她。叶冰裳闷哼一声,“疼……”她眼中泛着些泪光。
他把手拿了去,环在她腰上,算了……免得让她再病一场,“陪我睡了午觉就放你走。”他伸手要去扯下她脖子上的玉佩,那晚就觉得这玉佩碍事,叶冰裳握紧了,哽咽道:“这是我娘给的......求你。”澹台烬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骨,松了手,紧紧抱着她入眠,勾玉也松了一口气……
暮春时节的宣王府,院中香藤异蔓,依旧是青青翠翠,只是如今好似凄凉了一般。萧凛今日休沐,漫步在院中,远远看见云姨娘拿着一副画卷在园中曝晒,她已步入中年,却依旧美貌如初,温婉恬静,叶冰裳与她确有几分相像。
萧凛出于礼貌,走上前去跟云姨娘打了个招呼,侧目看了一眼画中人,愣怔在原处,“这是...何时作的画?”
云姨娘道:“是冰裳及笄那年,府里有个女画师为她画了这一副画,那时正是这样的春日,我见画在箱中藏了多年,如今已有了霉味,今日太阳好,便拿出来晒一会。”说着说着,又不禁垂泪。萧凛从云姨娘手里要了这幅画,走回书房的时候听到她压抑的啜泣声,她本不舍得把画给他,但也不敢说什么。
画中的叶冰裳坐在叶府花园的秋千上,秋千四周的芍药花丛蜂飞蝶舞,秋千上还有昨日黄昏的点点疏雨痕迹,春风拂过,吹起她额角的碎发,她满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眉眼带着淡淡的微笑。
萧凛的视线在画卷上停留了很久很久,久到可以记下画中所有的细节,他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开始怀疑当初的一切。如果再来一次,他也许不是告诉她梦魇是假的,而是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因为他的确在梦魇中伤害了她,他会在浮生般若里出来后,抱紧她,在她要去给叶夕雾道歉时,告诉她那一切都是假的,不必负担虚假的梦境,也许那一次,他不该抛下她去救叶夕雾,尽管叶夕雾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