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是我,我来看你了。”
云姨娘一时为自己的窘境所不能容,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又重咳了几声。
“冰裳......你怎么来了?”
她强撑着说话,逐渐气力不支,起了一半的身便再也起不来。
叶冰裳心疼地帮她盖好被子,让她平躺下,只是落泪,不敢再同她说话,耗她体力,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直等到下人送了药来。
叶冰裳手中拿着那碗药,竟是凉的。
她脸上怒意渐显,冷声问:“药怎么是凉的?”
那下人吓得脸色一白,谁承想王妃今日会回府,顿时跪了下去,认错道:“是......是小人疏忽,药谅得太久了......从厨房拿过来就......就凉了......小人这就去再煎一碗......王妃息怒,切莫告知殿下,小人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这些个虚伪势力的小人,叶冰裳一气之下将药连碗向她砸了过去,药汁泼了下人满头满身都是,浓黑的药汤汁水顺着这个下人鬓边的短发一滴一滴往下滴。
全场无一人不震惊。
一向好脾气,连被叶夕雾推下冰湖差些丢了半条命都能一声不吭的叶冰裳,今日竟会动怒至此。
那下人连跪带磕地求叶冰裳万不要将此事说与宣王殿下。
叶冰裳冷冷道了一声滚,命小慧将屋里打扫干净,自己起身去煎药,期间愈觉心酸苦楚。
晚间萧凛一路驰马,从皇宫回府,一到府上也不传膳,便阔步往叶冰裳屋里去。
暮色渐浓,只有王府廊道上有点点稀疏的灯光,他今日跟太医院提了一嘴,明日太医就可上叶府去瞧病,正想借此宽慰她的心。
可到了寝殿前,竟无灯火。
她这几日这么累么?这么早就歇下了......
他唤了个下人来问话,来的人却不是小慧,他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殿下。”下人被叫来时,心中甚是不安,见宣王此刻,目若寒星,没起波澜。
“王妃可歇下了?”
下人道:“王妃......今日一早便......便去了叶府......还交代我们告知殿下您。”
萧凛再不温声对人,怒道:“为何不早些来通报我知?她走动还不便,怎能由着她胡闹?”
下人顿住,吓的跪在了雪地上。
“王妃说......说是......已经同殿下商量过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萧凛闭了眼,深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管此人是否还跪在雪地里,大步踏进寝殿。
把气撒在下人身上,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要她如从前那样,爱他念他,心里装着他,这得有多难他明白。
可她如今竟是这么想离了他......
饶是他再想挽回,他们之年还是隔了整整一年。
叶冰裳在云姨娘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三日,刚来时见她只是懒怠说话,每日懒散嗜睡,夜间咳得停不下来,今日倒是有些精神,小慧一早从外面进来,脸上还挂着丝丝暖洋洋的笑意。
“小姐,昨晚雪停了,今早还出了太阳,晒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云姨娘笑骂道:“你这小丫头,怎的叫起了小姐?”
小慧后知后觉,忙捂起嘴巴,小声道:“王妃......我......”她跟着叶冰裳回叶府后,好似觉得回到了过去时光,竟脱口叫了她未出阁时的称呼。
叶冰裳还在给云姨娘梳头,笑道:“无妨,我们一会去园子里晒会太阳。”
冬日的叶府花园,一片白茫茫,湖里大块的冰漂浮在水面上,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小慧在园子里扫了些梅花枝头上的雪用来煮茶,又去厨房端来几盘酥饼。
叶冰裳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拿着块酥饼,用手掰了好几瓣,放在茶水里沾了沾,送进云姨娘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