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马翻。
费劲儿地抬起头,唐誉又被疼得冷汗密布。因为要见温焕,唐誉特意挑选了浅色的衣服来穿,所以飞溅的鲜血印上去格外明显,点点滴滴,大片小片。
他的左手被尖刀扎穿了掌心,钉在了木桌上。左眼被陈念国肘击得血肉模糊,像一个血洞,睁不开也看不见。
但他现在疑惑的是,自己怎么还没死?
面前再次出现了白洋的身影,唐誉距离他时远时近。最后白洋停在了他的身边,再也不走了。
“醒了?”陈念国欣赏着胜利的果实,“唉,真想让你家里人看看现在你什么样。”
唐誉流血的嘴角牵强地动了动,扯出一个蔑视的笑容来。“看见了,又能怎么样……”
“看见他们伤心难过,我就高兴了。”陈念国承认自己年龄大了,打了这么一会儿,自己居然觉得累得慌。
“他们再伤心难过,陈宗岱也已经被枪毙了,又活不过来。”
不等陈念国休息好,唐誉冷冰冰一句话刺过来,将陈念国扎得浑身清醒。他瞪过去,唐誉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这边,就算只有一只眼睛能睁开,仍旧是唐家人的目光。
“他早就死了,就算你杀了我,他也不能活过来。我已经开开心心活了25年,我比他赚得多。”唐誉调整好坐姿,不允许身姿含胸驼背。随着他的坐直,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只是声线不再稳定如初。
两个白洋在屋里,唐誉的心情说不上亢奋还是低沉。助听器的绿灯变成了黄色,提示着还有一半电量。
“你放心,有我杀你的时候!”陈念国来回来去地走着,“你要下去陪宗岱!你们全家都要下去陪着宗岱!”
“哈哈……”唐誉笑了笑,居然是放松的笑容。
陈念国停下脚步:“你笑什么?”
“如果真有阴间,你以为……我太爷爷是干嘛的?我太爷爷早就帮我打点好一切,说不定,陈宗岱已经被我太爷爷打得魂飞魄散,做鬼都做不成。”唐誉笑出一行血泪,左面颊淌着一条长长的红线。
“我太爷爷,绝不让你儿子好过。就算我下去,我太爷爷也只会为了我骄傲,我也能抬头挺胸地见他,没有丢家里的脸面。”唐誉已经迫不及待了。这是他唯一的任性。
“你就不怕你爸妈哭死?你就不怕家里人伤心?我不信!”陈念国非要刺痛他,要在唐誉最舍不得死的时候杀了他,“听说你快要结婚了,你不怕他撑不住?”
唐誉侧过脸去,看向了左侧的白洋。
白洋干干净净地坐着,穿着体院的训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