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边疆又有战事?”
老太太摇摇头,“这几年民生虽不济,可边疆倒还安稳,也闻胡人那边有内乱,可汗之位有争,起了杀戮,遂我想一时半会儿他们腾不出空儿来。况且,贺峰也实在是老了,出谋可以,上阵,力难从心了。”
承泽点点头,老太太这些年虽说远离了朝堂,可心却依然牵挂边疆,与贺老将军常有书信往来,且人虽上了年纪,可依然神思敏捷,对时局也看得十分透彻,断不是他这般年纪的少年儿郎可及分毫,遂求问道,“那老太太您看……”
老人家长吁了口气,微笑着摆摆手,“不看了,看也无用,待他回来便可知了。横竖,也与咱们无关。”
“嗯。”
“我叫你来就是想说,既是贺峰不在府里,你也就不必往他那儿去了。就在府里练功读书,有什么实在为难的,再去找你师傅。”
承泽起先一愣,之后便大喜,赶紧应下,“如此甚好!”
老太太笑着用力拍拍这贪玩的孙儿,“还要用功才是!虽不指着去投什么功名,可也别辱没你爷爷的名声。”
“老太太说的极是,承泽记下了。”
“嗯。天晚了,就别过去了,跟着我晚饭吧。”
“好。”
一时听着不必再往贺府去,承泽心里着实高兴,虽则老将军于他言传身教,视同己出,却毕竟是寄人篱下,自己又是个倔性子,一个人有了什么心事难处总是憋着,这些年也是不易。如今能留在家中自是千好万好,况他这次也似与以往不同,离愁别绪不知为何多得有些矫情……
有承泽在,老太太特意吩咐晚饭桌上多加了几道孙儿爱吃的菜,便是自己吃不下什么,看着他吃,心里也是高兴。承泽自是明白,竟是用了两碗饭,那一桌子菜也个个都说好吃,又不时说些贺府习武读书时的趣事,逗老人开怀。
祖孙俩用过晚饭,又饮了茶。老太太又是想起打牌解闷,遂招呼人摆牌桌。承泽知道老太太是要他陪打,心里顿觉无趣,不是不想陪老人,实在是那马吊牌不过是女人家消遣之物,根本谈不上什么手段牌局,四十张牌张张都在心底,想不赢都难!每次陪着,他都困烦得两眼皮打架,此刻光是听了,他就已经犯困。可再看老太太那兴致,心想今儿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
“玲珑,着人去叫姨奶奶来。”
“呵呵,想着呢,红玉已经去了。”
“嗯,再去把静香也叫来。”
“哎。”
承泽一激灵,立刻就清醒,什么?老太太叫嫂嫂来打马吊?呵呵,倒是有趣!不知那百手棋局之心打这梁山好汉的牌是个什么光景?不知那善使黄莺扑蝶之手如何把握这饼子、万字?呵呵,怕是也要烦恼得受不住了!这么想着,竟来了精神,摩拳擦掌的,叫人去芳洲苑取散碎银子来,准备好好赌一番输赢。
姨娘先到,这一场丧让她与老人家甚是亲近,落座便陪着说笑起来,承泽只含笑坐着,并未答话,眼神时不时瞟那门帘子。不一会儿,帘子打起,嫂嫂走了进来……
初春尙寒,她披了一件薄棉缎的白披风,周身素孝,无半点颜色,只在下摆处绣了一枝清冷的绿萼,越显雅淡。发上点了一朵白珠簪,脸上无妆,却那肌肤如脂细润,似凝霜雪,又一点红痣,两瓣粉唇,一眼瞥过,双眸含水,楚楚如烟……
几日不见,她竟似又出落了……
承泽看着,心不知为何,竟是不适,转了头……
蓝月儿看在眼中,也是叹,这倭堕髻也偏是似她这般精致娇小的江南女子才敢挽,头顶的发都梳于一侧盘起,连绵而下,错落有致,又别了那枝小巧的白珠簪,越显清逸。这般人物,真是可惜了……
静香俯身给老太太行礼,而后给姨娘道安。起身,又走向承泽。承泽赶紧站了起来,相互行礼,这么近,他也只看着自己拱手,没看却也知道她必是根本就没抬头……
寡孝之中本不该玩乐,却是这些日子在老太太跟前儿也知道老人家着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