偎在怀中,她好是安静。慕峻延生性是喜静的,可自从有了她,他的耳边、日子就都呱噪噪的。不知何时起,他习惯了,安之若素;又不知何时起,他受不得她静,一刻也不行。低头吻吻她的发,“今儿怎的这么安生?嗯?”
“……小肥子在呢。”
“听那小呼噜打得,他爹娘都要吵着了……”
话音未落,唇边已是湿湿润润,暖暖香甜。应着那小舌急切,慕峻延边拥紧怀中,心里悄悄笑,这才是他的丫头了。自应下要娶,她哪一日肯放过他?一会儿要抱,一会儿要疼,脸颊红扑扑地整日缠在身边,女孩儿家像是羞,又像是不知羞。待熄了灯烛,鸳鸯帐里再耐不得夜静,放肆之极。但有偶尔行不得事,也是缠着、迫着亲个够才肯乖乖去睡。一夜眠,不安生,踢踢打打,也是蜷在他怀里。
这一生的清静,都被她扰了个干净……
她的吻如她的人一样热烈、缠绵,仿佛无止境般让人沉溺,却又在欲罢不能之时离开,甜甜湿润辗转在他耳边、在他脖颈,腻得他心神荡漾,缠得他抑不住地微喘。他也想配合,想给她一样的火热,可任是他怎样努力总归是逊她一筹。这沉醉痴痴的娇颜,这丰腴俏美的身体,究竟装了一颗怎样痴恋他的心,让他总也赶不及,追不上……
“彤儿,不能……今夜不行……”
无人应,那亲吻却越来越用力,不似刚才情意浓浓,只觉得怀里的人乱糟糟只是在他身上印印子。
“彤儿,彤儿……”慕峻延一面轻声唤着一面将她那乱乱的动作裹紧,吻她的发,吻她的额,安抚着怀中这显是已经有些失神的人。黑暗中,咸咸的湿浸入口中……
“丫头,哭了?”
她终是哭出了声,埋在他胸膛里,鼻涕眼泪,呜呜咽咽。他不劝,任她哭……
七年了……七年的夫妻膝下空空,她的伤远远大过了他的憾,经常是白天抱着小成念一刻不想松手,夜深人静就是这样在他怀中哭泣。她不是从小三从四德学起来的中原女子,她不懂得遮掩,求不得,恨不能,所有的痛都化成一滴滴苦涩的泪,一年又一年,蚀透他的心……
“我……我过了年就走……”
“往哪儿去?”
“……回草原。”
“好。”
这一声应得好干脆。她抬起头,黑暗中看到他熟悉的笑,她有些愣,不及应,那如他的笑一般温暖的大手已是轻轻抹着她脸上横七竖八的泪水。“为夫随你一道走。”
他越擦,泪越凶,“我,我不回来了……”
“那咱们就不回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只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怎的又说这孩子气的话?彤儿……”
“我,我要离了你……过了年,就,就走……”
“行了!”慕峻延沉声呵了一句,不再耐着给她擦泪一把扣进怀里,“隔些日子就把你那小包袱拿出来吓唬为夫!明儿就着人远远扔了去!”
“凭你说什么……今次我,我当真不留了!”手臂紧紧环着他,勒着他,这最后的一点志气都化成了力气,仿佛只有弄痛他,她才有勇气说出来,“明儿你写休书,你写休书……”
“写什么休书?你我当初根本就没有那一纸婚书,按本朝律,算不得夫妻。实在想走,就走吧!”
嗯?丹彤一愣,口中的话和手下的力道都僵住。他说什么……
怀中不动了,也没了声音,慕峻延一时提上来的火越发有了底气,“也是正好,就此各返原籍,该是怎样便是怎样。”
“该是怎样……便是怎样?你,你要回慕家庄?”
“谁离了谁,日子总得过。”
“慕峻延!慕峻延!!” 泪断了线,人也溃了把握,抬起手狠狠捶打他,捶打这个无耻负了心的人!“你欺负人!我还在,你就说要娶旁人……你欺负人……”
不知这蛮横不讲理是从哪句听出他要再娶,可攥紧的小拳头却似铁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