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荼见他眼含泪光，似有无法言语的痛苦，刚想询问，就听到他声音发哑地叫她：

“小白。”

“嗯？”

夏如荼温柔地看着他，轻轻挑眉。

话在喉咙滚了几遍，嘴唇抖了又抖，终于，殷承亦说出了口：

“孩子……没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殷承亦的手依然盖在夏如荼的手背上，却感到她的手逐渐变冷。

就好像好不容易积攒的生机在他掌心逐渐流失。

夏如荼怔怔地看着他，腹部的空洞感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她想起白天江白芷那道复杂的目光，想起她那句“欠你一条命”，原来那里面早就藏着她不知道的结局。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殷承亦手背上，滚烫得像火。

原来前些天时不时的不适，是因为有个小生命努力在她身体里发芽。

可她的粗心大意，把他弄丢了。

夏如荼不禁想：如果她当时知道自己腹中有个宝宝，她还会奋不顾身地救殷承亦吗？

第114章 是安慰？还是补偿？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这是一道无法抉择的选择题。

也是一个不会重来的情景。

原本救人的庆幸，此刻全都化作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宝宝浓浓的亏欠。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殷承亦见她无声的流泪，心脏猛地一抽，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

他虚虚拢着她的后背，想要用力，又怕弄疼她：

“是我的错，都怪我……”

“我应该多关心你一点的。”

呼吸灼烧着夏如荼耳后的肌肤，殷承亦像是向她承诺，又像是安慰自己：

“孩子还会有的……”

“等你养好身体，好不好？”

处理公事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想：

如果他能细心些，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呢？

如果她还在安保部呆着，是不是就会安全一点？

甚至如果，他就给她个坐办公室的工作……

集团那么大，塞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为什么他，非要日日看着她、把她放在身边呢？

他又不是真的想让她做保镖，为什么理所应当的享受她的保护呢？

夏如荼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压抑的喘息，突然想起江白芷临走时让佣人放在床头柜上的燕窝粥。

连保温桶都是她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牌。

原来无论是精心的打量，还是笨拙的安抚，都抵不过此刻撕心裂肺的痛楚。

怪不得殷承亦会让江白芷来看着她。

毕竟她怀过，他们殷家的孩子。

江白芷的试探也好，友善也罢，不仅因为她救了殷承亦，还因为那个孩子。

所以，他们给了她最好的医疗条件，给了她VIP病房和护工。

是安慰？

还是补偿？

身上的痛，都不及此刻心中痛苦的十分之一。

听不到她的回答，殷承亦将头侧开，红着眼，又叫了她一声，声音满是担忧：

“小白，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夏如荼越是不做声，他越是感觉自己像在悬崖上走钢索。

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成了他们之间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或者不能触碰的伤痕。

他越想弥补，越是拉远二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