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3)

王默一愣,青竹就接过话去:“知道了,这菜肴最要新鲜,午后打发厨子做了新的,再打发人送去。”

“还有多少螃蟹?养上几日也无妨,便把人叫来一道吃,歇个半天一天的,难不成天还会塌下来?”镜郎随口一说,低头吃了一盏暖酒,这两人却不搭腔,安静的古怪,只有雨水不断击打檐瓦的脆响,他一挑眉,“这可奇了,好好地,你们这是让人锯了嘴去,都哑巴了?”

青竹自若道:“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昨儿寒露打发人送了一套书来,我想起,还没给您看呢,要不,这就取来瞧瞧?”

“现吃着饭呢,看这些东西做什么?”镜郎眉头一挑,全没有就此放过青竹,“你拉扯王默做什么?大狗,大狗……”

谁料王默脖子一缩,摆明了心虚似的,头也不回往大雨里一扎,跑远了。

留下镜郎和青竹两人面面相觑。

青竹急忙低下头,镜郎哼了一声,他也不敢就走,赔着小心道:“……公子。”

镜郎想了一刻,就明白了过来:“林纾走了,寒露也回京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青竹先是不答话,等到镜郎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才低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公子也晓得,镇抚司的差使,我们怎么好过问呢?”

镜郎本没多想,见他颠三倒四,反而多添了怀疑,生气起来:“到底是‘没有什么大事’,还是你也没问过?林青竹,你连谎都扯不圆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青竹不紧不慢,解释道:“并不是扯谎。公子,你也知道,大公子一贯不太看得上我,这公差之事,我实在不敢多问。这一走,也有三五……”

“三五七日?前天你还拿了那糕饼来,说是林纾让人带的,你就浑忘了?”

“林纾困着我,你倒偏帮着他?连你也要骗我?”镜郎已是气得狠了,一腔子的怒火直往天灵盖上冲去,额角青筋突突跳着,脸容紫涨,牙关咬着,就连腮帮子也在抽搐,双眼充血涨的通红,像是要直直喷出火来,往日的从容早已失却,哪里还有半点贵家公子的气派,简直就如魔怔了般,拳头紧紧攥着,只剩余一分理智,没将手里的东西脱手砸出,“连你也要骗我!”

又急又气,又是灰心又是丧气,随手将勺子往桌上一丢,砸出个闷响,竟然不知不觉,流了满腮帮的热泪。

青竹哪儿忍见得他这般伤心神色,忙不迭就在他身边跪下了,心头千种滋味,像是让刀活活剐碎了一般,伸手就去扳他肩膀,镜郎执拗着不肯动,反手就扇了他一耳光,青竹躲也不躲,脸上硬生生受了这一记脆响,便再去搬动,硬是把镜郎搂进了怀里,拍着他肩膀,不住细碎落吻,吻去那满脸的泪痕。

“公子,娇娇……你打我,你打我吧,别哭了……你哭得,我、我心都要碎了。”

一时情急,连称呼都顾不上了,镜郎却也只顾着哭,根本没在意,胡乱搡了他几下,挣脱不开,恼火道:“我打你作甚么?你既都不听我的话了,你自去吧,爱做什么做什么!我管不着你!”

“什么管不着,公子怎么管不着我?我是公子房里的,不听公子的,又听哪个的去?”

“呸!不要脸!”

镜郎好歹气平了些,拽着青竹的袖子往脸上胡乱一擦,青竹叹了口气,摸出方靛青色的帕子,为他细细拭着泪痕,柔声解释:“大公子留了话,连同京城里咱们殿下也让人递了急信来,都是让你别急着回去……”

镜郎梗了一梗,抓住他的衣袖:“到底是谁病了?怎么会闹得连寒露都叫了回去!……是舅舅?还是阿娘?”

“……不是陛下,是,是七殿下。”

镜郎脸上登时空白了一瞬。

青竹觑着他的神色,小声道:“这疫病,就是叫七殿下他们这批人,从南边带回去的,七殿下想来是染上一阵子了,据说才到长安就不大好,却也强撑着,并未怎么管,再加上军中人四散回家,一时之间发散出去,宫里完全没防备,哪里来得及!”